“這就吵起來了。”
裴書臣手托一盤酥山,笑容可掬地步入花園。
“師父——”
依照南朝禮數,久彆重逢師長,理應行大禮。
然秋庭桉在裴書臣身邊,日常侍從,自不必拘泥於此。
時序政則不然,他躬身跪地,與秋庭桉站立形成鮮明對比。
但由著,他倆方向不同,時序政跪下,麵向的方向,就好像是在跪秋庭桉。
時序政身形挺拔,跪在地上,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與秋庭桉交彙,那眼神中既有不甘也有幾分孩童般的賭氣。
他抬頭瞅了一眼,隨後“乾淨利索”地往旁挪了挪。
我才不跪你!
像極了賭氣的孩子。
裴書臣見狀,隻是淡然一笑,仿佛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他緩緩走向秋庭桉,輕扶其臂,牽起他的手,刻意忽略了時序政的存在。
師徒二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悠然落座於桌旁。
“來,嘗嘗這酥山,夏日炎炎,最是解暑。”
裴書臣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慈愛。
秋庭桉剛欲伸手取勺,時序政卻按捺不住了。
兩個人不理他就算了!
秋庭桉不喜甜食,是人儘皆知的事情,而這酥山向來是時序政的“專屬”!
忍不了一點!
時序政氣急了,鼓著腮幫子,猛地起身,被裴書臣一記眼刀,生生壓了下去。
淡淡的一句,“跪著”,就讓時序政老老實實繼續跪了下去。
直到日上三竿——
午日的烈日,刺得人睜不開眼。
時序政的臉色漸漸由白轉紅,再到黑,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秋庭桉有些坐不住了,放下手中的書簡,看了一眼,想開口勸些。
誰家的弟弟,誰心疼……
“師父,桉兒最近閒暇時,又重溫了一遍,刎頸之交的典故,幾處感觸良多,師父可否為桉兒解惑。”
“是嗎?那便說來聽聽”
小老頭饒有興趣。
“夫刎頸之交者,無骨肉之親,無玉帛之寶。故前至舍生取義而不顧,後至親如兄弟。”
“桉兒認為,此情雖無血肉之親,卻比之血親。”
秋庭桉頓了頓,“可如今看來,桉兒錯矣。”
裴書臣挑眉,“恩?”
“桉兒以為,人之感情,當以誠、真、情為貴。”
“故而此情,不及師徒——”
“桉兒越來越會說話了。”
小老頭嗬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