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
飯桌上,秋庭桉和裴書臣有說有笑,連座位都不挨著季祈永坐,仿佛沒有看見季祈永一樣。
季祈永低頭吃飯,目光朝著秋庭桉那邊望,眼巴巴地。
可秋庭桉根本不接他的眼神,專心吃自己的飯,和裴書臣交談甚歡。
季祈永知道,秋庭桉肯定生氣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秋庭桉居然不搭理他了。
以前秋庭桉就算生再大的氣,也會和他說話、解釋。
這次,秋庭桉卻沒有這麼做。
反而是,把他當做空氣,自己依舊談笑風生。
長輩都在,他也不好第一個離席,又實在沒有胃口,孤零零扒拉著眼前的米飯。
裴書臣笑了笑,放在碗筷,“行了,都說七分飽最養人,老夫也該學著養生。”
說完,便起身離席,去散步消食去了。
隻剩季祈永和秋庭桉四目相對。
季祈永尷尬的咳了咳,放下碗筷,剛欲同秋庭桉說話,秋庭桉便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道:“秋某吃好了,殿下慢吃。”
語落,起身離開。
季祈永抿唇,看著空空的椅背,不知所措。
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下毒,第二次就敢煽動輿論。
不計後果,胳膊肘往外拐——
就好像秋庭桉這十年,養了個白眼狼。
十年,為他布局,為他手滿鮮血,為他背負罵名。
而他卻……
用儘手段,將秋庭桉一步步逼退。
小孩子低垂著腦袋,也不知該去哪,出了軍營,孤零零坐在樹下。
秋月如鉤,照亮寂靜無聲的夜。
一陣晚風吹過,季祈永緊了緊衣襟,有些冷。
其實他也不是不懂,也不是不知道,不該在公開場合不敬師長。
可當時百姓的性命擺在眼前,軍營之中,哪怕不讚同秋庭桉想法的人,比比皆是。
但誰又敢說什麼?
位近人臣的秋首輔,連天子都不放在眼裡的權臣。
誰敢唱反調。
可百姓的命就不是命?
他不是預言家,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他隻知,命令一旦下達……
那麼數以千計的百姓,將會流離失所,民不聊生。
將士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嗎?
他們當中大多都是婦孺老人,他們的兒子、丈夫、父親,也有可能是這萬千將士之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