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了裴府,季祈永一路上都緊緊地握著秋庭桉的手。
秋庭桉看著他因傷痛而微微顫抖的身子,心疼不已,好幾次想讓他先坐車回去。
季祈永卻執拗得很,說什麼也不肯走。
哪怕每走兩步,傷口就疼得他冷汗直冒,不得不停下來歇息片刻,他也非要拉著秋庭桉的手才肯罷休。
在回府的路上,偶爾會遇到其他大臣。
雙方出於禮節,需要停下客套幾句。
這時,這孩子就乖乖站旁邊,目光緊緊地黏在秋庭桉身上。
可隻要秋庭桉一轉身,準備繼續趕路。
這小子就像一隻小狗,竄到秋庭桉跟前,緊緊地挨著他。
黏人的勁兒讓秋庭桉又好氣又好笑。
“怎麼了,怕一會兒我找你算賬?”
“這麼粘糊。”秋庭桉瞧著周圍沒人,伸手捏了捏季祈永的臉,嘴角含笑。
季祈永哼唧一聲,雙手抱著秋庭桉,不肯鬆開,“哪有!”
秋庭桉笑“那你怎麼不先坐車回去,還能省些時間,想想接下來,怎麼跟我嘔氣。”
“我要陪你呀,要保護你!”
季祈永仰起頭,一臉認真地看著秋庭桉,那雙明亮的眼睛裡一片赤誠,沒有絲毫雜質。
他才不管秋庭桉是不是又在調侃他,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秋庭桉聽了他的話,心底微微一蕩。
伸出手,摸了摸季祈永毛茸茸的腦袋,柔軟順滑,摸起來軟綿綿的,手感很好。
時序政不緊不慢,迎麵走過來。
他老遠就瞧見了那兩人,嘴角微微一勾。
待走近了些,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而後笑著打趣道
“小永兒,你可彆忘了,你的命那可是我從鬼門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你拉回來的。”
說著,他還挑了挑眉毛,眼中滿是調侃。
“怎麼如今隻見你纏著你師父,不見你說要保護我呢?”
季祈永一聽,先是一愣,隨後迅速轉頭看向時序政。
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然後毫不猶豫地撒開了秋庭桉的手。
幾步就蹦到了時序政身旁。
微微踮起腳尖,湊到時序政耳邊,一隻手還半掩著嘴,眼睛滴溜溜地轉,悄咪咪地說著什麼。
時序政微微彎下腰,側耳傾聽。
聽著季祈永的話,他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嘴角的笑意越發濃鬱。
最後,兩人對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秋庭桉笑著,剛要開口詢問,就見時序政像個大哥哥哄小弟弟似的,拉著季祈永的胳膊,滿臉笑意地說
“走,咱們先回房。”
說著,便帶著季祈永往房裡走去,還時不時低頭和季祈永說著什麼,季祈永則不住地點頭。
過了一會兒,時序政獨自一人走了回來。
神色變得有些凝重,看向秋庭桉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緩緩開口道
“阿兄,師父讓你處理完朝堂之事,去找他。”
秋庭桉神色依舊平靜,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地說“我知道了。”
時序政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向前走了一步,說道
“朝堂之事,師父也都經曆過,政見不和,這在朝堂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他頓了頓,眼中的擔憂更甚。
“最近他老人家身體也不是很好,你去了可彆再和他老人家頂嘴了。”
秋庭桉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應了一聲“嗯。”
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神卻有些黯淡。
時序政見狀,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滿是無奈,也沒再多說什麼。
秋庭桉來到裴書臣房門前,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輕推開門。
一進屋,那書桌上足有近一尺高的厚重書籍便映入眼中。
他的眼睛微微睜大,心中暗暗叫苦,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
緩緩走到書桌旁,活動了一下手腕,雙手舉起這些書籍。
高舉過頭頂,規規矩矩跪下反省。
臉上露出一絲愧疚,語氣誠懇地說“這些年,桉兒所作所為,有悖師父教誨,請師父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