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吳庸整個人都是一顫!
他終於曉得了,餘琛先前的話是啥意思。
連神武王這種鐵血漢子也扛不住的刑罰,那得有多麼恐怖
緊接著,神武王完事兒了,就輪到吳庸了。
那身前鬼差多嘴一句,指了指那兩側的十八道地獄門,“新來的,隻要你沒乾壞事兒,那些地兒輪不上你;但你生前若是作奸犯科,那……嘿嘿嘿!”
吳庸擺了擺手,看向那十八道地獄之門,搖頭道:“本官啊……就應該去那兒。”
那鬼差一愣,上下打量了吳庸一遍,尋思這般坦蕩入殿之人可不多見,難道生前還真做了什麼了不得的惡事兒,能讓他下地獄去
但他也沒多說,領著吳庸,就進去了。
來到殿裡,吳庸看向殿上,那桌案背後迷霧隱現,隻能看清裡邊兒有一道影子,卻看不清真容。據那鬼差所說,這乃是為了判官威嚴。
再往上,就是一塊牌匾,黑底紅字兒,上書――判官殿!
正是那審判鬼魂,判生前善惡的陰司衙門!
那聲音再度響起。
將吳庸一輩子大大小小的事兒都講了個遍,好的,壞的,一一道出。
最後判了他個二等賞,可就在地府做官兒,或帶著提諸多天賦投個富貴人家的胎。
――二等賞。
這善惡天書的判斷一出來吧,周遭鬼差都是一愣,看向吳庸的臉色都變了。
這會兒啥情況呢
就是吳庸隻要願意,馬上就能在地府當官兒,成他們的頂頭上司也不是不可能。
先前那跟吳庸搭話的鬼差更是腹誹,你這老陰比,還挺會裝!
哪兒知,這對於一般人來說簡直算是驚喜的事兒吧,吳庸卻沒啥好顏色。
他拱手,搖頭,“判官大人,判錯了。”
這話一出,眾鬼皆驚!
這判官殿上不認自個兒生前事兒的,還是頭一遭!
殿上桌案後,判官也不惱,問他:“錯在何處”
吳庸便道:“我乃弑師罪人,按那十八地獄之說,當入血池地獄,受儘折磨。”
話落。
那些個鬼差更是驚掉了下巴!
這要不是在判官殿上,他們怕是都直接開罵了!
這請求輕判的他們倒是見了不少,主動要求下地獄的卻是從沒見過!
那先前和吳庸搭話的鬼差,也是搖頭,原來不是裝逼的,是傻子。
“此事本官知曉,聖旨所迫,也是你老師授意讓你斬下他的腦袋,不應為罪。”桌案後,判官開口。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吳庸搖頭:“無論何故,弑師如弑父,便是大逆大罪,若不去那地獄走上一遭,吳庸心意難平!”
“真是和生前一樣,強驢脾氣。”那桌案之後,歎息一聲。
吳庸一愣。
他雖然曉得這判官能看到自個兒一生記憶,但這個語氣……感覺不太對勁兒。
“老夫說未曾怪你,便未曾怪你。”殿上判官繼續道:“你若是再這般強嘴,才是真正氣煞老夫!”
那一刻,吳庸整個人僵住了。
“吳庸,你且看看,老夫是誰!”
伴隨著桌案後一聲大喝,迷霧消散而去,露出那判官真容!
隻見那判官穿一身黑袍,戴高冠,須發斑駁,身影挺拔,麵目清濯。
吳庸看了,整個人隻感覺天旋地轉,站立不穩!
“老……老師!”
那堂上判官,竟不是彆人,正是當初那被他親手斬下了腦袋的大夏文聖,李寰!
話音落下,吳庸立時跪下,哐哐哐磕頭!
“罪徒吳庸,見過老師!”
迷霧消散以後,那判官的聲音也不再沙啞嗡隆,變成了文聖老頭兒自個兒的聲音。
他捋著胡須,看向吳庸的眼神裡,些許欣慰,
“吳庸,老夫一事你當真不必自責,是老夫教你忠君報國,所以你便忠君報國,遵從聖旨,這沒有任何問題。
畢竟像某人那種離經叛道的家夥,一個王朝有那麼一兩個,就足夠了。
最後,你願為江州百姓粉身碎骨,老夫啊……引以為豪。”
“老師!”吳庸抬起頭來,望著那桌案後的老人,涕淚橫流!
從接到聖旨,斬了文聖以後,他心頭就一直有個結兒。
弑師啊!
哪怕是聖旨,哪怕是文聖老頭兒笑著讓他殺的。
那也是弑師這種大逆之事啊!
對於吳庸這種古板的儒生來說,一輩子怕是都難以原諒自個兒。
如此,方才有了剛剛判官殿上,主動要求下地獄的奇葩事兒。
但這會兒,在這陰曹地府,師徒重逢後。
吳庸心頭的結,終究算是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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