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張夢玲回家的路上,三人坐在路虎後座,張夢玲伸手摸了下頭頂的閱讀燈開關,借著亮黃的光線,瞧見洲洲俊俏的小臉腫成了饅頭。
“有後媽就有後爹,這話一點不假。”她揉了揉鬱裴洲的短發,“以後可得離你後媽遠點。”
鬱裴洲垂著小腦袋,睫毛濕潤,一言不發。
張夢玲變了幾個哄小孩的魔術想逗他開心,結果他一點反應沒有,張夢玲泄氣地抱怨:“帥哥可真難哄。”
一直到白色路虎開進貢院,鬱裴洲都沒說一句話。
司桐牽著他進屋,當時急急忙忙跟著去醫院,飯也沒吃,她讓今晚值班的傭人煮了兩碗麵。
等麵的時候,她去衛生間拿了乾淨的毛巾,又接了熱水和冷水,交替著給洲洲敷臉。
吃完飯,帶洲洲去一樓的客房。
“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司桐摸了摸男孩的腦袋瓜,清冷的眉眼此時盛滿溫柔:“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不要多想,好不好?”
鬱裴洲雖然討厭那個搶走爸爸的女人,可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她,今晚她叫得那麼慘,他惶恐又難受。
“可是,她是因為我甩了她的手才撞到肚子……”小孩子看問題沒有成年人那麼深遠,隻能看到淺顯的表麵。
很顯然,他把這件事攬到了自己的頭上。
司桐見他鑽牛角尖,歎息一聲,正要再開導一番,忽地聯想到幾個月前的自己。
也是這般固執地把外婆去世的責任強加在自己的頭上,鬨得和鬱寒深很不愉快。
當時那個男人在開導她的時候,是不是也像她現在這樣,又無奈,又心疼?
回主臥洗澡,司桐站在淋浴頭下,任由溫熱的水兜頭灑下,許久,低頭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兩個多月了,肚子跟以前沒什麼變化。
忽然很慶幸,她後來想開了,也很慶幸,鬱寒深沒有被她消磨掉耐心。
……
快十一點,鬱寒深回到貢院,他在隔壁房間洗完澡才回主臥。
推開門,主臥的燈沒有全滅,亮著一盞光線暗淡溫馨的壁燈。
沙發上多了位不速之客。
洲洲今天被嚇到,一閉上眼睛,就是顧真真躺在地上流血哀嚎的場景,於是抱著被子、打著保護女生的旗號,賴在主臥裡。
他臉上還掛著淚痕,蜷縮在被子裡,臉頰也腫腫的。
鬱寒深已經知道今晚發生的事,看了他片刻,彎腰把他連人帶被地抱起來。
“舅舅。”鬱裴洲被放置在大床上時醒了過來,見自己躺在了床上,迷迷糊糊地堅持原則:“媽媽說男女授受不親,我已經長大了,不能和老婆以外的女人睡在一起。”
鬱寒深見他說得鄭重其事,不由失笑,神情溫和,“一會兒舅舅睡中間,不讓你和舅媽睡在一起。”
鬱裴洲擰著眉毛想了想,“那好吧。”
鬱寒深聲線低沉柔和:“繼續睡吧。”
鬱裴洲幾乎是一閉上眼睛,就重新陷入沉睡。
鬱寒深抬頭,對上司桐明亮的眼眸,直起身,繞床走到司桐這邊,啟唇正要說話,先看到床頭櫃上的黑色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