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蘇禾的聲音過於驚訝，連語調都似高了個度！
江無眠被他的出現吸引了去，對上他瞪大的雙眼，才後知後覺摸上了自己的臉。
“蘇禾，我……”
此刻的她站在那被清風搖曳的枝丫下，連月色都是正好的。
不多不少，恰好映亮了她的一雙清冷眸子。
她的臉不算太絕色，因性子沉穩的緣故，她的臉總是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不喜歡的人隻會覺得寡淡古板。
但若是喜歡的，卻覺那清冷之姿，比四周的紅牆綠瓦和輝煌殿宇還要絕代芳華。
像那清幽古潭下，藏著的陳舊清酒，細嘗一口，也會醉人。
蕭蘇禾傻愣在原地，嘴巴張了半天，好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
“蘇禾，讓你見笑了。”
蕭蘇禾大步走來，被風吹拂而起的錦袍，擋住了江無眠身後的光景，也擋住了那個人欲出的步伐。
他歪頭笑看她，搖著手中扇子，故作搖頭晃腦的輕聲念著。
“江家大小姐，江無眠。嗯~好名，好字。”
陳酒喝醉了，不就是無眠嗎。
醉過一次，豈止一夜，怕是此生都無眠了。
江無眠聽他話中捉弄，佯裝不悅地瞪他一眼：“你也這般貧嘴。”
蕭蘇禾收攏扇子，雙手一拱，端得一襲風流不羈公子的姿態。
“小姐生氣了？方才無心之言，還請江小姐莫要怪罪。我說的字，可不是小姐的名字，是九台山寺廟裡早年間掛著的那幅小楷長詞。”
江無眠有些意外：“你怎知九台山有幅小楷？”
那是她所做。
幼時江無眠的字便聞名京城內外，偶然去九台山上香時結識了住持大師，和他頗有淵源，便贈了一幅字給他。
後來去時，江無眠發現那幅字不在了。
住持隻是笑笑沒有多言，雙手合十道了個“緣”。
“嗯，雖是小楷，但行雲流水，頗具灑脫。”蕭蘇禾搖著扇子，笑得意味深長。
“難道，那字在你那兒？”江無眠甚至驚訝。
蕭蘇禾當時隻看上了字，軟硬皆施才從老和尚那忽悠走了這幅字，也是許久後才發現下麵的落款……無、眠。
“怎麼？不就是拿了你一幅字，江大小姐還不樂意了？”
江無眠無奈又無語，隻覺得這蕭蘇禾皮起來，也是這麼煩人的。
見她的樣子似是想揍人，蕭蘇禾故意彆開身子逗她，手中的扇子繼續搖著，眨巴著眼睛道：“小姑娘這麼凶，也不怕日後嫁不出去？”
“……蕭蘇禾。”
蕭蘇禾也收了方才的玩笑姿態。
“好啦，不逗你了！目送你回了殿我就去休息。”
江無眠無奈，懶得理他，抬步往前。
走了幾步，她想起什麼，看了眼行宮的方向，而後又垂下眸子，攥緊了雙手，繼續回了尚雲殿。
她人走後，蕭蘇禾轉過身來到方才男人站著的位置。
這已經沒人了。
不知他是何時走的，也不知是否真的有人來過，總歸現在靜悄悄的，隻有隨風晃動的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