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無聊的蠢貨們……”
拄著拐杖的一方通行從便利店的門口走出,有些不屑的撇過頭,看了一眼店門附近的時鐘。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對於百分之八十人口都是學生的學園都市而言,現在的街道上根本看不到什麼人影,偶有經過的也是結伴去居酒屋的成年人。
許多白天不開放的店麵也亮起了光采,可謂是名副其實的大人領域。
除了早就告彆學校的不良,或者沉淪進城市黑暗麵的能力者,基本看不到什麼年輕人的身影。
但一方通行呆在這裡並不是因為喜歡黑暗麵的樂趣,或者染上了酒精乃至藥物之類的惡習。
與表麵的凶惡的不同,在愛好方麵他尚且處於普通學生的範疇,僅僅是癡迷於罐裝咖啡而已。
他會在這個時間處於戶外的原因非常簡單。
——因為他無家可歸了。
作為第一位加上自身的特殊性,一方通行一直是自己獨自在外租公寓居住的。
但這樣雖然獲得了自由,也必然要承受代價。
第一位這個名號帶來的關注度是無與倫比的。
身為第二位的垣根帝督在掌管了學校這個暗部組織,甚至擁有了能夠對抗單一理事的權利,仍然需要通過讓統括理事會整個崩潰的計劃才能上位就可見一斑。
於上層都有這樣的威勢,於下層也是如此。
不知道有多少無能力者前仆後繼,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來挑戰一方通行。
但這種不自量力的行為隻是留下來一批批被扯斷手腳的蠢貨,進一步擴散一方通行的凶名而已。
不過,正麵打不過不代表不良們就會善罷甘休,不如說,會淪落到這種地步的,八成以上都是單純的人渣。
因此,趁著一方通行不在對他的公寓大肆破壞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回由於在醫院裡住了一段時間的緣故,等他回去的時候,家裡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光顧過了。
沙發,床鋪,窗戶,乃至衣櫃,甚至就連大門本身,都變成了毫無利用價值,拖到垃圾場都會被嫌棄的殘渣。
各處都用鮮紅的油漆寫滿了汙言穢語,就算一方通行對於居住條件並不在意,也有些忍受不了了。
他從手上的袋子裡拿出一罐咖啡,想要打開,但因為一隻手還需要拄著拐杖的緣故,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在越發煩躁的情緒下,一方通行走到牆邊靠著,放好拐杖後,用雙手才打開了拉環。
“哢——”
一邊啜飲著手中的咖啡,看著身旁的拐杖,他的臉上愈發陰鬱起來。
在之前的那次實驗中,被羅蘭擊敗後他就無法再使用自己的能力了,以至於就算有著最先進的醫療技術,他身體的傷勢還是隻能慢慢修養,隻能憑著拐杖走路。
而被判定失去價值之後,原本紛擾不休的實驗邀請也突然全部消失了,但這樣難得的清淨反而更符合一方通行的心意。
在自己過去一直追求的無敵之路被否決後,他內心滿是迷茫。
身為一條喪家犬的自己,就算找回了力量,就算真的達到絕對能力者,又有什麼意義呢?
畢竟和羅蘭與禦阪美琴不一樣,他根本沒有所謂的信念。
隻是單純抱著隻要自己成為了level6,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可笑想法,卻從未去體會過背後要付出什麼,要用怎樣的行動去靠近那個目標。
從這點上來說,他甚至都不如禦阪妹妹。
“真可笑……”
一想到他過去還將那些妹妹們輕蔑的稱為人偶,一方通行就自嘲的笑了一聲。
隨意將手中喝空的罐子捏癟後,一方通行提起拐杖,朝著印象中最近的酒店走去,打算對付一晚。
在過去作為第一位的時光裡,他攢下了十分豐厚的存款,加上平時花銷也不多,就算失去了能力,也不用為今後的生活發愁。
“我記得應該就是這附近才對……”
一邊辨認著道路,一邊緩步前進著,沒過多久,一方通行就找到了最近的那條街道。
然而,他才剛剛踏入這條街道,就停下了腳步。
“還真是狼狽啊,一方通行。”
長相凶惡的男性抱著雙臂,看著自己麵前的一方通行,冷笑了一聲。
在他的身後,打扮同樣花哨,臉上寫滿了我不是好人的小弟們,也熟練的繞著圈子,將周圍的去路給堵了個結結實實。
看到那張自己根本沒印象的臉和不懷好意的熟絡口氣後,一方通行的眸子微微眯起起來。
這種標準的不良放在平時,連讓他停下腳步的資格都沒有。
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對於已經失去了能力的他而言,這些人與其說是麻煩,不如用威脅來形容更加恰當。
畢竟認識到無能力者到底有多弱小的不良,都去加入武裝無能力者集團了,也就隻有這種思維單純的蠢貨,才會傻乎乎的來挑戰他。
甚至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們可能連自己的能力都不知道,也根本不關心同伴的下場,隻會像遊戲裡的雜魚一樣,一看到目標就一窩蜂的衝上來。
果不其然,即使一方通行先發製人,一拐杖就將麵前的一個不良擊倒,但他旁邊混混們還是一邊惶恐的大叫著,一邊不講武德的衝了上來。
在勉強反擊了一下後,來自背後的一悶棍就讓他再次癱倒在地麵上。
為首的不良少年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就是學園都市的第一位嗎?也不過如此嘛,之前還敢這麼囂張!”
“第一位根本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明明最強的能力者都勝不過我們,其他能力者平常居然還敢和那些大人一樣瞧不起我們!”
“這樣的弱者居然還敢主動對我們出手,乾脆的投降如何?”
周圍正在圍毆一方通行的小弟們同樣也附和著,一個勁的將得手後的興奮與不安全部發泄在拳腳之上。
原來……這就是弱者的感覺?
清楚自己雙拳難敵四手的一方通行也並沒有多餘的反抗,隻是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在儘可能的用手臂護住自己。
就這樣,直到他身上的傷口再次開裂,滲出鮮血打濕衣服後,這場毆打的節奏才堪堪停止了下來。
但這並不是因為他們懼怕不小心打死了一方通行所要麵臨的後果。
“呱!好悶啊!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聽到他求饒,這家夥是瘋掉了嗎?”
毆打一個不會反抗,連慘叫都發不出的人,毫無樂趣可言,這根本不叫泄憤,更像是一種鍛煉。
不良首領也並非不能理解小弟的想法,因為即使在忍受四麵八方,從球棒到拳腳,連骨頭都斷掉了的毆打,一方通行的眼神仍然帶著不屈。
他一直靜靜的盯著正在朝他施暴的人,始終一聲不吭。
仿佛居高臨下的人一直是他一樣,被這樣滲人的目光注視著,反倒是不良感到畏縮起來。
在推開小弟,狠狠的踹在一方通行的腹部後,發現對方身體都痛的顫抖,卻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後,不良首領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混蛋,你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給挖出來,看你這張漂亮的臉到時候還能不能……”
本來是激憤之下的威脅,但看著一方通行的樣子,不良首領話到一半就閉上了嘴。
“這麼看來,你長得還挺不錯的呢。”
不良首領咕咚一聲吞咽下唾沫,眼睛裡燃起了惡意的火焰。
他的嘴角也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學園都市確實有著黑暗的一麵,但真正能橫行的黑惡勢力,都是有上層背景的。
一般的不良們頂多隻敢在晚上對還在外麵的學生搭訕,儘管身為這個團體的首領,但都蠢到來挑戰一方通行了,他的身邊自然找不到什麼女性。
更何況,和偶爾連接觸到的太妹相比,一方通行因為能力導致激素紊亂下的中性外表和氣質完全可以做到碾壓。
就算是在平常遇見,他都有可能產生衝動,更何況他現在還站在敵人的那一邊。
“這樣說起來,比起單純的擊倒,甚至殺掉你,對身為男人的你這樣做,才是奪取尊嚴之最的侮辱方式吧?”
這樣唐突的變態發言讓周圍的不良們愣了一下,但很快,臭味相投的他們都蠢蠢欲動起來。
看著臉色大變,終於開始掙紮的一方通行,他們也發出了歡呼。
“老大快看,他終於露出恐懼的表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