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退!”
凱莉莎雖然被伊莉莎稱為凡事隻會用戰爭解決的暴君,可軍事腦和沒腦子是兩回事。
對於母皇和羅蘭截然不同的態度足以說明凱莉莎很清楚該如何衡量雙方實力,對於以卡提納為核心來戰鬥的她,麵對羅蘭這種怪物,連做到反抗的行為本身都是一種奢望。
這絕非戲言。
凱莉莎的一切能力都是建立在卡提納的基礎上,失去了選王之劍後,她充其量隻是個比較擅長戰鬥的普通魔法師。
所以,在心中浮現出必敗的判斷之後,下達撤退命令的時候,她就同步開始了行動。
“——嗡!”
宮殿大廳內充斥著沸騰的能量,熾熱的白芒帶著恐怖的高溫將空氣燒穿,在半空中轟然炸裂。
駭然的氣息從凱莉莎腳下的地麵上迸發出來,將周圍的環境直接撕裂。
下一個瞬間,以這座大廳為中心,密密麻麻的裂縫頓時散布在整個地板上,恐怖的力量波動從地下不斷傳來,蠻橫的將大氣驅散。
鋪天蓋地的塵埃化作灰色的浪潮緊隨其後,整座城堡就像是一團被強行擠進瓶子裡的橡皮泥一樣,開始不自然的扭曲。
堅固的石料崩裂成濃鬱不化的煙塵,金屬的骨架宛如布娃娃,被隨意的扯成幾段,在重壓中變成一團粉末。
——卡提納的逆流。
這是凱莉莎最後的依靠。
就算有著靈裝的輔助,似神者米迦勒那龐大的天使之力對於人類來說,實在是太難以控製了。
如果是在可以肆意的破壞外界也就罷了,暴走的力量說不定還能造成額外的戰果,但如果是在己方的城市內部失控,搞不好會出現痛擊友軍的滑稽場麵。
因此,王室早就製造了專門負責調整,分散其能量的大型設施,通過地下鐵路和魔法車箱這兩者的結合隨時待命。
凱莉莎此刻的行為,就是將自己之前揮霍卡提納時被這套設施吸收的能量借助周圍開始回歸的天使之力,直接全部引爆。
用這樣的方式利用後備隱藏能源,如果沒有親自使用過卡提納,就絕對想不到如此天馬行空的自爆技。
就連身為凱莉莎忠實下屬的騎士團長和對這座城堡了如指掌伊莉莎都一臉驚愕,顯然沒有理解到異變的緣由。
但這也正是凱莉莎想看到的結果,在場的人除了多次使用過卡提納的她,沒有人知道多餘的能量會被設備以怎樣的軌跡控製住。
接下來,失控的天使之力會灌注到設備中,將其直接引爆,把方圓五十公裡範圍內的一切都徹底毀滅。
當然,就算知道能量最薄弱的區域,在持有卡提納的情況下,凱莉莎一樣會受傷,遑論現在她體內隻剩下了餘燼一般的天使之力。
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就算有心帶人走,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她也隻剩下帶走寥寥幾人的餘力,其他的心腹下屬,都必然會毫無意義的死在這場爆炸中。
然而就算如此,凱莉莎還是毫不猶豫的用出了這招,隻為了能拖延一點時間,跑的離羅蘭越遠越好。
誰要和這種怪物戰鬥啊?
之前的一切還曆曆在目,凱莉莎已經充分明白了,羅蘭那將神之右席全滅,將科學側的大本營收入麾下的事跡沒有半點水分,不如說還被低估了。
在卡提納被毀的那一刻,她已經輸了個乾淨。
但為了讓不列顛不落入對方的魔爪,她必須保留一絲火種,留待將來。
以一國之力也許找不到羅蘭的破綻,但整個魔法側卻不一定,每個能在時代的變換中屹立至今的國家基本都有著壓箱底的王牌。
隻要不停止反抗,總會有看到曙光的那一天。
“真出色,能否成為完美的王姑且不論,但要打個優秀的評價,還是綽綽有餘的。”
磅礴的能量之潮近在眼前,但羅蘭依舊保持著溫和的淺笑,任由爆炸衝向自己,甚至還有心情點評凱莉莎。
儘管談不上精心算計,更像是臨時起意,但少女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明明在逃跑,情緒中卻傳出了濃濃的不甘和戰意。
明明在反叛,卻又在結果出現後坦然的將自己作為舍車保帥的棄子。
曾經作為亞瑟和saber禦主的羅蘭可以肯定,那兩位在某種意義上更加冷酷的王者,最開始的表現還不如眼前的少女。
至少她很清楚自己真正的目標,在承受著所有人的怨恨之時,卻又願意將希望托付出去。
雖然也有著過於盲目相信自身的問題,但正是因為這樣,反而相當有調教的價值。
在胡思亂想中,如泰山壓頂之勢襲來的爆炸已然來到了羅蘭麵前,然後,徑直撞上他手中擺好姿勢的艾斯特。
連豁然舉劍揮下的動作都沒有,羅蘭隻是平靜的將劍刃放在自己身前。
“砰——!”
如洪鐘被敲響般的轟鳴聲猛烈的席卷了倫敦的郊外,振耳發聵的音爆掀起狂潮,在虛空中衝蕩。
在此刻,整個倫敦的居民無論主動或者被動,眼中都隻剩下了那直刺雲霄的蘑菇雲。
但不可思議的是,羅蘭連斬擊都沒有做出,但這蠻不講理的的力量就這樣停滯在了他的身前。
阻隔雙方的隻有從銀白的劍身上發出,幾乎看不到端倪的半透明光暈。
在這溫暖的光輝麵前,即使是已經蓋壓人間的天使之力,也不得寸進,隻能在兩邊留下長長的溝壑用來表達自己的憤懣。
就像撲到了礁石上的大浪一樣。
“……”
已經化作一道彗星疾馳向倫敦的凱莉莎瞪大了眼睛,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就此從這燃儘的狀態中直接掉落,從半空中墜機。
少女看的分明,將羅蘭護住的那層光暈並不是什麼防禦,而是另一層次元。
那可是全盛時的自己也要不可避免受傷的攻擊,如果他用了什麼其他的手段也就罷了,但居然隻用選王之劍就擋了下來。
屬於自己的東西在彆人手上被開發出了更加優秀的玩法,對於凱莉莎而言,沒有比這還大的屈辱了。
但現在,她也隻能獨自咽下這個苦果,像是衝天的炮彈一樣埋頭狂奔。
“做得好,艾斯特。”
羅蘭並沒有關注凱莉莎那邊的小插曲,而是滿意的看著手中的艾斯特。
在漸熄的火焰和廢墟中,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光暈沒有任何波瀾,在魔力的消耗上也隻能說是常態級彆。
很顯然,選王之劍斷絕次元的特性已經被她徹底吸收,並運用自如。
“僅以拒絕次元乾涉的程度來論,現在的你應該不會遜色於阿瓦隆了。”
儘管魔禁在量級上比先天不足的型月世界要高上很多,但考慮到那個前期就出現的劍鞘多少被冥冥之上的意誌欽定為構成世界的五大魔法也無法乾涉,他還是采用了比較保守的說法。
不過,這種太過高端的性質本就除了特定的時刻,幾乎連表現出來的機會都沒有,所以羅蘭也沒有在意。
反正遲早那種東西也會是囊中之物。
僅此現狀而論,艾斯特無論是選王之劍的資格,同時兼具了劍刃與劍鞘的性質,還有聖魔兩麵的可塑性,都足以作為改變曆史,讓型月的世界之河都被染上羅蘭顏色的那滴墨水了。
“隻等播種的時刻到來了……真期待收獲的那一天。”
遙望著猶如被雪洗過一般澄澈的夜空,羅蘭輕聲的自語著。
而仿佛是不想讓他感到寂寞一般,軟綿綿的女聲在他身後響了起來。
從他身後的廢墟中,一道倩影也從抱頭蹲防的姿勢中站了起來。
“不去追沒關係嗎?以你的力量,那種逃跑方式也和玩鬨無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