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島的海風再次輕輕吹拂沈潤秋的臉頰。
韓牧潭身姿挺拔,站在飛機不遠處,這次轉運,他作為負責人也要前往京城。剛把機艙安全條例交給下屬,眸光一瞥,便看到了那個站在風裡的女人。
她站在專機前默默等待行李上機,身側,這次醫療隊來的專家們正圍成圈討論著這次經曆。沈潤秋沒有同他們搭話,隻是靜靜地站在人群中,時不時點點頭,輕輕微笑。
她穿了一條海藍色連衣裙,平時散在肩上的長發此時也盤了起來,脖頸細白,皮膚亮的像瓷娃娃。
沈潤秋今天的這身裝扮與前幾日略有不同,前幾天一直在住處和衛生院往返,穿著主打寬鬆隨意,而今天的轉運沒她事情,所以才把壓箱底的連衣裙翻了出來。
韓牧潭在那裡愣了一瞬,忽然女人眸光一轉,一雙微笑著的杏仁眼便撞入他冷毅的眼眸。
他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接下來,沈潤秋並沒有挪開目光,而是保持著微笑表情朝他走來。
“感謝您這幾天的照顧。”
她來道彆。
韓牧潭很想說不用謝,但鬼使神差地,他卻問:“準備什麼時候來島上崗?”
“過段日子吧,我還要回江洲處理一些事情。”
“要債?”昨晚兩人在外麵閒聊,沈潤秋提過這件事。
她沒有否認,點頭道:“還有一些其他雜事,處理好之後就會來。”
“我有一周的探親假。”韓牧潭淡淡。
“要回京城?”沈潤秋側過頭問他,水汪汪的杏仁眼似乎還含著笑。
“去京城待幾天,剩下幾天去江洲。”
沈潤秋點點頭,兩人再無話。
海風繼續吹,女人的發絲被風擾動,一縷香皂的清香自發間傳出。
昨晚聊完天之後沈潤秋要洗澡,找他借香皂,他一個大老爺們哪有這東西,島上有一家供銷社,他半夜敲開人家的門才買到。
島上的漁民生活了這麼多年早已適應,駐地裡的士兵們對於生活條件要求不高才能生活下去,她身嬌體弱,隻是乘坐一架比較顛簸的專機,就有諸多不適。
過些日子她來島上,這裡有的條件恐怕是會令她叫苦不迭。
到京城的第一夜,韓牧潭向上級彙報完情況,便回到了那個家裡。
他對於這裡的家從來都沒有什麼歸屬感,他十六歲之前都是在江南省度過,直到被特招越級上了大學才來到京城,二十歲畢業便參軍入伍。
如今二十七歲的他,隻在京城待了四年。
在那四年裡,他回家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被調到海島之後的兩年多時間裡,他從來沒有回過京城這個家。
穿過一條條胡同,韓牧潭在那明亮厚重的大門前站定,敲了敲門。
“是誰呀?”裡麵傳來一聲清楚的詢問,接著便聽到向這裡來的腳步聲。
門從裡麵打開,露出一條縫,身形瘦高的女人看到韓牧潭在門口,不由得激動起來,她朝著屋裡喊了一句:“老韓!牧潭回來了!”
韓牧潭聽見裡麵椅子在地上摩擦的聲音,緊接著便是沉重的腳步聲從裡麵傳出,“這小子還知道回來!”
林素連忙把門開大迎他進來,拐過宅門,韓牧潭立在垂花門前,定定地看著其中景象。
正房裡,老派的木製家具依然是幾年前的模樣,似乎位置挪了挪,但其中陳設都沒有怎麼變。
林素滿心歡喜地去廚房忙碌起來,把空間留給父子倆。
韓牧潭坐在一側的檀木太師椅上,進來家門之後,他沒有與眼前的父親說過一句話。
韓興今年剛到五十歲,將近一米八的身高卻隻有一百多斤,早些年他生了一場大病辭去工作,這些年他一直在家裡靜養。
本來,他聽說許久未見的小兒子主動來四合院看他,心情還是不錯的。
但如今看他這副冷漠的模樣,壓下心中剛升起的怒意問他,“探親假?有多長時間?”
“一周。”韓牧潭聲音冷冷。
“你這是什麼態度?”韓興看他模樣更是生氣,二十七八歲的人了,不知道又生哪股子悶氣。
他點起旱煙,“正好你有假期,上個禮拜蕭家的那個小姑娘也正好畢業,再過倆禮拜就出國留學,你趁這個時間跟人家去吃個飯,好認識認識。”
“我後天就走。”
等明天去乾部大院探望完爺爺,他就離開這裡去江洲。
“後天走,那就明天去吃飯,我給老蕭打個電話說一聲。”韓興便要起身。
“不去。”韓牧潭這話甩得乾脆。
剛說完,林素便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過來,“牧潭吃過飯了嗎?我和你爸開飯早,你要是餓了我給你下碗麵去。”
“不用給他做,餓死他。”韓興吐了口煙氣。
這小子每次和他見麵,都像個刺蝟,不紮他兩下都渾身難受,出去兩年回來還是這個死樣子。
“老韓彆這麼說,”林素收攏圍裙坐在韓牧潭身旁的凳子上,她今年剛剛四十歲,眼角有了些許皺紋,但並不影響她風韻猶存,“牧潭吃不吃炸醬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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