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潤秋低頭扒飯,對麵人看不清她神情,良久,終是說出一句:“好。”
兩人均是沉默地吃完了這頓飯,其間她多次抬頭看他,韓牧潭依舊是那副神態端莊模樣。
韓牧潭隻坐在那裡就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勢,職業軍人的習慣讓他無論何時都是那麼警惕、反應迅速。
沈潤秋前世參加維和醫療隊,曾經上過戰場,她自然知道這種氣質是在戰場上曆練得來的。
而如今韓牧潭作為駐島指揮官,年紀輕輕官至正團級,這份榮譽之下,不知道堆砌了多少份軍功。
深夜的江洲市仍有些炎熱,但溫度已不如白天時那麼令人折磨。沈潤秋和韓牧潭仍像剛才那樣一前一後走著,但氣氛卻與剛才大相徑庭。
如果說之前沈潤秋還對於原主的這份姻緣有些期待,那麼現在,他們雙方正式擺脫了婚約的束縛,徹徹底底地成為陌生人。
或者對於韓牧潭來說,她隻是熟人之女。
“我到了。”沈潤秋心裡亂亂的,也沒有聽到韓牧潭說了句什麼,便轉身走回家。
韓牧潭站在單元樓門口,地上折射出長長的身影,目送她走上台階,敲門,進去,再關上。
隨著啪的關門聲,韓牧潭的心也跟著顫動了一下。
這份婚約如她意願,他同意取消了。
可她看起來並不開心,或許是被剛剛大鬨一場的申家人影響了心情。
想到那個騙了小姑娘幾千塊身家的男人,韓牧潭表情緩了一些,看來她很容易被騙,而今晚,她也叫他見識到了她的手段。
他剛到江洲便來沈家拜訪,沈伯伯不在家,隻有沈潤秋的弟弟和妹妹剛放學回來,一聽沈翊秋說她去找人要債去,當時他就有些擔心。
這女人……還真沒把他的提醒放在心上,單槍匹馬就敢去找那申家一家子。
然而當他匆匆趕到沈翊秋說的地方,看到站在七八個壯漢中顯得嬌小的她,正有理有據、氣定神閒地與那一家子對峙時,他的一顆心瞬間沉下去了。
再到後來警察局裡,聽到院內叫嚷的申家人,他很擔心她會因為對方人多勢眾而吃虧。
那時候他聯係了已經退伍轉業回江洲的戰友,卻沒想到她毫發無傷地出來了。
不僅毫發無傷,那借條上對方欠的債,她連本帶利都要回來了。
見到她的第一麵,他問出的話,完全是發自內心……
後來說的話,卻並非他意願。
回頭再看一眼,沈家的客廳燈已亮起,韓牧潭歎了口氣,走入夜色。
罷了,她滿意就好。
自從前些日子在江洲市中學門口將沈薇教訓一頓過後,沈薇便一直避著沈潤秋,這也叫她一直沒機會找到沈薇,把她的歸屬搞清楚。
她是沈家家破人亡最大的凶手,沈潤秋絕對不可能容忍她一直待在沈家,而沈薇偏偏那日過後也乖了起來,在家裡也不提什麼亂七八糟的要求,這倒是叫她不好向沈向東提起送她回去認親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