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再看眼神依舊堅定的沈潤秋,手上動作穩得還像從前,不得不歎了口氣。
難道自己和沈潤秋的差距就在這裡了麼?
不,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不如她!沈潤秋能做到的,他也一樣能做到。
終於到了手術最關鍵的部分。
栗昌抬頭,對著對麵的沈潤秋道:“沈醫生,待會你和一助共同完成胃腸吻合。”
沈潤秋隻是應了一聲,便切換手術視野,與栗昌的第一助手開始,持起彎針和線左右開弓,配合十分默契。
動作依然不見絲毫慌張,反而有些久經沙場的熟練。
周紹宇徹底泄氣了。
剛剛他還在想,沈潤秋上台到現在,做的也不過是普外科手術最基本的操作,換他上也行。可眼下胃腸吻合,他是真不行。
他開始好奇沈潤秋的經曆了。
明明他們差不了幾歲,他還比沈潤秋的手術經驗多上一些,怎麼就處處都不如她?
她到底是生長在什麼環境裡才成就如此?
現在周紹宇眼裡的沈潤秋,完完全全是個怪胎。
是的,怪胎。
外科領域裡女醫生本來就少,能被人看得起的更少。像沈潤秋這樣年紀輕輕就被看重培養的更是吉光片羽。
…
這場曆經十個多小時的手術在晚上七點鐘結束。
閆芳英被推入重症監護室嚴密監測體征。
手術室外,剛結束手術的醫生們累得癱倒在更衣室裡,十多個小時的不眠不休,無疑是一場體力與精力的嚴格考試。
所有人的後背都被汗水浸濕,腿腳麻木,兩眼昏花。
餘澤抬了一箱葡萄糖水和生理鹽水進來,一瓶一瓶給更衣室的醫生護士們遞過去,“各位老師辛苦了,先喝點電解質墊補墊補,醫院食堂留了飯,大家恢複好之後可以去就餐。”
眼下將近一天滴水未進,這種電解質水反而比起任何茶水來都要合適,栗昌首先接過,拍了拍餘澤的肩膀,“小夥子還挺有眼色。”
餘澤不好意思地笑著撓頭,“都是陳主任的安排,我隻是個跑腿的。”
沈潤秋坐在地上,後背靠著衣櫃,大腦已經完全放空。
她的手麻木地捶著大腿,餘澤連忙給她擰開一瓶鹽水,“沈老師,先喝一口吧。”
沈潤秋輕輕道了聲謝,接過輸液瓶先濕了濕嘴唇,隨後沒幾秒便一飲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