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屍間裡,徐行忍不住最後出聲詢問道:
“小波,你決定好了嗎?”
小軟也是滿臉不忿的附和著:
“是啊,一旦選擇簽字就很難再追究他們的責任了。”
陳波空洞的雙眸望了一眼他爺爺,轉而恢複了一些色彩。
他默默點頭道:
“我知道再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無非就是那人早一天晚一天槍斃罷了……”
“可是……”
小軟還想再勸些什麼。
陳波臉上擠出一個無比難開的笑容:
“我不想讓我爸死前還被開膛破肚不得安寧,就這樣吧軟姐,不用再勸我了,以後的事情誰說的定呢?”
徐行聞言鼻頭一酸,輕輕把手搭在他的肩頭。
在場的人裡隻有他明白陳波是怎麼想的。
麵對這種隨意就能插手監獄的勢力。
即便是上訴也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
最終的結果無非就是推出一兩個替罪羊罷了。
而且除了動手的那個死刑犯。
其他幫凶最多也就是判一個瀆職而已。
這與他父親的生命比起來。
太輕太輕了。
這不是陳波想要的,同樣也不是徐行想要的。
所以當猜到他的想法後徐行便沒再勸解。
隻是默默攬著他的肩膀站在他身邊。
……
最終。
一位父親,一位兒子。
還是在告知書上簽下了名字。
一如他們當時送人進去的模樣。
隻是再見麵,已然天人兩隔。
好似擔心他們反悔似的,對方迫不及待的幫忙聯係車子與殯儀館。
原本需要排隊等候的業務。
居然立馬就有了空缺。
三人陪著爺孫倆走完所有流程。
可真正到場吊唁的卻寥寥無幾。
看著默默坐在火盆前燒紙的陳波。
不知道為何,徐行頓時就想起了自己。
“我當時送老頭離開時應該也是這樣吧?”
眼角忍不住一陣酸澀。
……
最終,在工作人員的“善意提醒”下。
遺體還是被送入了火化間。
望著焚屍爐裡鮮活的麵容逐漸模糊,陳波沒有哭泣。
反而是強忍著淚水安慰著已經悲傷到虛脫的爺爺。
看著他那強裝懂事的樣子,在場幾人沒有一個不動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