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東升西落,又是一天晴。
我坐在銅鏡前,采薇為我梳妝,一把青絲掉落,我瞪了她一眼。
“輕點,你下手那麼重做什麼?是不是我昨日罰了你,你心中怨恨?既如此,你以後,也不用來伺候了。”
“夫人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采薇慌忙跪地磕頭,懇求道:“求您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是真心想要報答相爺和夫人的。”
我裝作鬨心的模樣,餘光一直觀察青竹的動向。
見她眼底有幸災樂禍和狡詐,我知道,魚兒,上鉤了。
在我用完早膳,假裝昏睡時,她沒有像前幾日那般時刻盯著我。
少頃,采薇從後窗進來,向我彙報。
青竹果然去找她去了。
老話說的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於青竹而言,不管是誰將她打暈,隻要能利用起來給我添堵,她一定不會錯過。
……
夜幕降臨,我抱著一個小罐子,偷摸出了房間。
身後,還跟了一個小尾巴。
青竹果然沒讓我失望。
走到廚房時,我佯裝聽到響動,猛地回頭望去,青竹避之不及,半個人暴露在我麵前。
她從柱子後麵出來,苦哈哈道:“夫人,是我,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我一愣,旋即笑道:“我睡了一覺,可身子疼,竟疼醒了,躺了會睡不著,索性出來走走。”
“來這走?”
她明顯不信。
我蹙眉思索,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你過來,我隻告訴你一個人。”
她走到我身旁,我四下張望,小聲道:
“我發現我後院有個狗洞,想出去走走,既然你發現了,那你就陪我走走吧,我帶你出去玩。”
她聽到我這麼說,眼睛一亮,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興奮地跟上我。
我假裝苦口婆心的告訴她,千萬不要讓彆人知道,不然自己以後就出不去了。
青竹連連點頭表忠心。
然而,我們剛爬出了狗洞,就被一片火光包圍。
“夫人,我不是說過,你身子虛,彆出府,你怎麼,又不乖了?”
顧子離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青竹也在一邊傻眼了。
我被顧子離關進房間。
他眸色猩紅,像隻被人遺棄的小狗,不由分說地抱住我。
我被勒得喘不上氣。
“顧,顧子離,放開!”
“不,你不是說過,要永遠和我在一起,那為什麼要離開府,你打算去哪?還會不會回來?”
他牽製住我的雙肩,大聲嘶吼,那種不可置信的,悲憤的情緒向我壓來。
讓我產生一種錯覺。
他舍不得我離開,是不是就證明,他還是愛著我的?
多可怕的想法。
我收回思緒,淡淡道:“顧子離,你聽我給你解釋。”
“都被我當場抓了,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顧子離激烈嘶吼,我平靜地凝視著他。
半響,他怒甩道袍,冷笑道:“行,我聽你如何辯解。”
我將手中的酒壇子,重重地砸在桌上,硬氣道:“出去,是為了給你摘槐花釀酒。”
“嗯?”
顧子離深邃的眸子緊盯著我,似乎要將我裡裡外外打量個仔細。
我靜靜讓他看著,悠閒的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抿了一口,才接著解釋。
“你昨天不是看到了,那花開的正豔,最適合釀酒,恰好下月你生辰,我想親手釀壇酒,作為你的生辰禮物。”
顧子離眯著眼,嗓音冷冽:“為什麼晚上偷摸去,你身子......好了?”
“我為什麼晚上去你不是最清楚?白天走正門能出得了府?”
我瞪他一眼,後者心虛地摸摸鼻子,我滿意的喝掉剩餘的茶。
“你也知道我身子弱,所以為了給你釀壇酒,我白天睡,晚上強打起精神,努力了近半月,才裝滿大半壇的,你大可看看我的黑眼圈。”
說著,我起身,極為認真的地湊到他麵前,展示我眼底的烏青。
顧子離凜冽的觀察,不放過我臉上任何一個細微表情。
僵持兩秒後,他揚起嘴角,“為了給我準備禮物,阿殊真是辛苦了,以後,這些瑣事就交給下人吧,你身子不好,得多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