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
山峽半坡上,一個皮膚黢黑,有點頭禿,五短身材的中年人,狠狠拍了拍一旁年輕人的肩膀,大叫道:“來了,來了!”
這裡是小東山與蒼山之間的峽穀,也是一處地方交通的必經之路。
此時,一隊接親的隊伍,正敲鑼打鼓的經過這處峽道。
被那中年禿子叫做“麻子”的年輕人,嘴裡叼了根野草,臉上帶著濃重的蠻橫之氣,不過他長的並不難看,臉上也沒有麻子,長相甚至還頗為英氣。
唯一讓人啼笑皆非的是,他身上穿了一身不知道從哪搶來的讀書人的袍子,完全不合身,而且不倫不類,讓人啼笑皆非。
不過因為一臉的獰笑,臉上的英氣這會兒全成了匪氣,他狠狠的踹了旁邊的禿子一腳,罵道:“說了多少遍了,老子不是麻子!”
這禿子也不生氣,咧嘴笑道:“你老子是麻子,你不就是麻子!”
“彆吵!”
被稱為麻子的年輕人,目光死死地盯著下麵的花轎,惡狠狠的說道:“娘的!老子都二十歲了,還沒有婆娘,今天兄弟們可都得出力氣,幫老子把這娘們給搶回寨子裡去!”
很明顯,他們是一夥山賊。
眼見著接親的隊伍越來越近,“麻子”怒吼了一聲,拔出自己腰間的長刀,大聲道:“兄弟們,給老子衝!”
這夥是土山賊,沒有什麼戰術可言,聽到了年輕人的命令之後,便一股腦的衝了出來,一共十三個人,有的手裡拿著長刀,還有人手裡拿著長家夥,最次的手上也有一把從大頭巾那裡搶來的佩劍,從半山坡嗷嗷叫衝了下去。
單從裝備配置上來說,這已經是一夥高配的山賊了,因為同行都還在用棍棒甚至農具的時候,這夥人已經清一色鐵家夥了!
這夥接親的人,雖然有三四十個人,但是眼見十幾個人手拿兵器嗷嗷叫衝了過來,大多數人都是赤手空拳,哪裡敢反抗,轎夫們丟下轎子,一溜煙跑了。
餘下的那些親戚或者閒雜人等,更是一下子跑了個乾乾淨淨,好在這夥山賊也沒有去追這些人,直勾勾的朝著花轎撲了過去。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新郎官,已經嚇了個半死,躲在了花轎背後,大聲道:“哪裡來的賊人,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是誰嗎!”
“上!給我把這些賊人全殺了!”
這夥接親的人,這會兒並沒有全部散開,等到眾人都四散奔逃之後,這夥山賊才看到,有五六個手拿衙門佩刀,身穿皂衣的漢子,這會兒沒有跑,而是各個長刀出鞘,將轎子跟新郎,護在了身後。
其中一個留著絡腮胡的皂衣漢子上前,抱拳大聲道:“諸位好漢,我等是青陽縣的衙差,鄙人是他們的班頭,這轎子裡的是…”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山頭也沒有報完,那被人叫做麻子的年輕人已經怒吼了一聲:“愣著乾什麼!他們才幾個人!”
“上!上!把老子的婆娘給搶到山上去!”
十幾個山賊都大叫了一聲,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
這個衙差班頭見狀,也是暗暗叫苦。
他娘的!帶的人太少了!
這幫山賊,人多勢眾,又不要命,雖然跟他們拚殺到底,未必不能取勝,但是自己這幫兄弟,估計至少要留下一半下來!
誰知道這一半裡頭,有沒有自己?
他猛地抬頭,看向那個名叫麻子的年輕人。
“擒賊先擒王,先把那賊頭捉了!”
他虎吼一聲,朝著年輕“麻子”撲了過去!
其他幾個衙差,緊跟其後,也都朝著這年輕的“賊頭”衝了過來。
這年輕的山賊頭頭冷笑一聲,手中的長刀倒拖在背後,將身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搶來的袍服一把扯下,丟在了一邊。
這個時候,眾人才看到,這個山賊頭子,一身腱子肉非常精狀,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汗的原因,太陽一照,竟然有些反光!
他倒拖長刀,惡狠狠的朝著幾個衙差衝了過去:“狗日的黑皮,平日裡欺負那些呆頭雞也就罷了,欺負到你爺爺頭上來了!”
“今日,誰也不能阻老子娶婆娘!”
年輕山賊的刀,與這班頭的刀,狠狠撞在了一起,甚至擦出了一點火星。
滿臉絡腮胡的衙役班頭,被震得虎口發麻,心中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