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效率很快,到了第二天,就開始張羅著募捐籌款的事情。
而李雲還在客店裡歇息的時候,就被石埭縣衙的衙差找上了門,兩個縣衙的衙差見到李雲之後,都客客氣氣的低頭詢問:“是青陽的李都頭麼?”
李雲雖然來過石埭,還跟石埭的官差們一起“聯合行動”過,但是當日真正跟他有過溝通的,也就是石埭那幾個當官的,比如說郭典史等人。
而那幾個跟他熟的人,這會兒都已經出了趟遠門。
嗯…再也不會回來了。
因此,這些衙差並不認得李雲。
李都頭看了看這兩個人,笑著說道:“你們石埭的消息倒是靈通,我剛到石埭縣城隻一兩天時間,事先沒有知會任何人,你們卻知道我到了。”
“李都頭有所不知。”
這衙差笑著說道:“是顧老爺今天,召集了一些鄉紳,說是要為李都頭剿匪募捐,這才驚動了縣尊,縣尊讓我們這些人,儘快找到李都頭。”
李雲一愣,他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兄弟,貴縣的縣尊,不是…”
石埭這一兩年來都很亂。
前任知縣被作亂的河西反賊給殺了,新任知縣剛到任,也被河西賊刺傷,帶來的小妾給他擋了一刀,被當場刺死。
而他本人,也受傷不輕,反正李雲在青陽時候,聽說的是身受重傷。
這衙差咳嗽了一聲,開口道:“縣尊他老人家,肩膀上被反賊刺了一刀,將養了一兩個月,現在已經好多了。”
李雲這才點了點頭,笑著問道:“那貴縣來找李某,是?”
“縣尊聽聞李都頭要剿匪的事情了,因此想要見一見李都頭。”
李雲爽快點頭,回頭看向李正,笑著說道:“你跟兄弟們,在這裡等我,我去見一見石埭的這位…”
他看向衙差,露出了詢問的眼神,後者立刻會意,低頭道:“縣尊姓張…”
李雲這才繼續說道:“我去見張縣尊。”
石埭縣城不大,李雲跟著石埭的衙差,沒多久就來到了縣衙,在後衙見到了這位石埭縣的知縣老爺。
出乎李雲意料之外的是,這位知縣很是年輕,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多歲的年紀。
這個年紀,能補到知縣的位置上,除非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否則很是罕見。
而世家大族,其實也不怎麼看得上地方知縣的位置。
李雲抱了抱拳,隻微微欠身,開口道:“青陽李昭,拜見縣尊。”
張縣尊比李雲矮上一些,皮膚白淨,可能是因為先前受了傷,他臉上沒有太多血色,見到李雲之後,臉上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李…李都頭不用客氣。”
“久仰大名了。”
李雲連忙搖頭:“不敢當。”
張縣尊示意李雲坐下說話,等李雲落座之後,張縣尊讓人給李雲倒了茶,這才開口說道:“恕本縣冒昧,李都頭能否把崔刺史的剿匪文書,給本縣看一看?”
李雲直接從懷裡掏出了州裡的文書,張縣尊看了一遍之後,又遞還給了李雲,臉上擠出了笑容:“眼下這個世道,各地匪患,層出不窮,李都頭能敢於扛起剿匪大旗,為百姓做實事,本縣十分欽佩。”
他頓了頓之後,又咳嗽了一聲,開口道:“剿匪這個事,石埭會全力配合李都頭。”
上一回遇刺,他著實受傷不輕,雖然隻是傷到了肩膀,但是刺客是衝著他的心口紮的,隻差兩寸,就紮到他胸口了。
因此一直到現在,他雖然保全了性命,還沒有調養回來。
本來,像這種級彆的傷勢,朝廷應該另派官員過來接手石埭,等他養好了傷再行補缺,不過張縣尊清醒過來之後,硬是向朝廷上書,要求繼續留在石埭。
而朝廷新派官員過來,至少也要一兩個月時間,就索性同意了他的要求。
這件事在石埭,傳的沸沸揚揚,石埭縣城裡不牽繩都說是因為這位張縣尊出身平平,花了大價錢才補到這個縣令,怕養傷幾年之後再補不到實缺。
張縣尊低頭喝了口茶水之後,抬頭看向李雲,緩緩說道:“不過我石埭縣內,相比較於山賊來說,還有另外一夥賊人,更為可恨,禍患也更大!”
李雲喝了口茶水,問道:“是河西賊?”
“不錯。”
張縣尊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潮紅,他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可能是因為激動,手都在微微顫抖。
“本縣初到石埭,未曾與這些反賊有過任何交集,他們便突下毒手,那日,那日…”
張縣尊顫聲道:“不是青萍替我擋了一刀…”
他狠狠握拳,咬牙切齒:“本縣與這幫逆賊,不共戴天!”
遇刺重傷之後,張曉宇清醒過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朝廷上書,要求繼續留在石埭。
外人都以為他談戀權位,有些人還傳說,當日張縣尊遇刺的時候,是拉過了自己的妾室,擋下了致命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