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天以前,李雲在薛縣尊那裡,聽了一些關於這位大將軍的一些隻言片語的描述,那個時候,李雲就猜到了這位大將軍,多半性子有些耿直,不好相處,不會做人。
沒想到,這廝這麼不會做人!
宰相的侄兒,宣州的主官,估計也沒有說彆的,就是給李雲說了幾句話,這老兒便這樣大做文章!
如果不是李雲,而是其他的人,被這位大將軍這麼直接攆了出去,那麼這位大將軍,就是在直接打崔紹的臉,而且是給了狠狠一個嘴巴。
即便是李雲,也有些生氣了,他抬起頭,盯著這位大將軍看了許久,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之後,開口道:“大將軍,我走什麼後門了?”
“你自己心裡清楚,何必多問。”
蘇大將軍站了起來,身上的甲胄作響,他淡淡的說道:“本帥領兵,向來要重新整編的,不然各營都來自一處,各懷心思,仗還怎麼打?你一個青陽縣的小小都頭,就想憑著崔家人,壞本帥的規矩?”
“你自回去罷。”
蘇靖抬頭看了看李雲,淡淡的說道:“回青陽繼續捉賊緝盜去,本帥軍中,容不得伱。”
李雲聽到這裡,已經稍微平靜了下來,他抬頭看著眼前這位大將軍,緩緩說道:“大將軍剛才說,讓我回青陽,繼續捉賊緝盜去?”
“怎麼?”
蘇靖皺眉道:“還要本帥說第二遍?”
李雲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大將軍,李某是奉自家縣尊之命,編入王師平叛的,大將軍既然要我回去,請給我寫一個條子,不用寫彆的,就寫大將軍命我繼續捉賊緝盜去。”
“嗬。”
蘇靖抬頭看了李雲一眼,冷笑道:“你好大的氣性,一個小小的知縣,也敢在本帥麵前提起。”
“本帥還怕青陽的知縣嗎?”
這位大將軍也沒了耐性,正巧他正在寫文書,於是拿來一張白紙,刷刷刷寫上了幾行字。
“著青陽都頭李昭,回青陽捉賊緝盜。”
寫完寫兩行字之後,他落了款,又直接蓋上了自己的行軍總管大印。
“告訴你,本帥既不怕你口中的那個什麼狗屁縣尊,也不怕你背後的崔家人,朝廷要本帥來打仗,就要按本帥的規矩來辦!”
“本帥現在一紙文書,將你送回青陽,你身後的崔家人要是惱了,崔相爺大可以一紙文書,把本帥也送回老家去。”
“這仗,也不是本帥要來打的!”
蘇大將軍須髯飛張,字裡行間帶著濃濃的怨氣。
他三十多歲,便一連打了許多勝仗,被稱為當世名將,怎料到四十歲出頭,就因為得罪了朝廷,被攆回來家,一賦閒就是十幾年。
心裡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
隻是朝廷征辟他,他不得不出來繼續領兵,但是心中的怨氣,總要有個泄處。
崔家,就成了他發脾氣的對象。
李雲也不慣著他,上前拿過這文書,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轉身就走,頭也沒有回。
到了青陽兵的駐地之後,他將青陽兵召集到了一起,手拿那張蓋了江南東道行軍總管大印的文書,大聲道:“蘇大將軍命令,讓我等緝盜隊回青陽去,捉賊緝盜,這裡用不著我等了!”
“緝盜隊何在!”
李雲一聲大喝。
在場二百多人,有一百五十個人都站了起來。
“在!”
一百多人齊聲呼喝。
李雲大手一揮,喝道:“走,我們回青陽!”
這些人,都是李雲一手帶出來的,而且絕大多數都被李雲親手打過,這會兒對他是服氣到不行,聽到他這麼說,本來就還沒有接觸到蘇靖的緝盜隊成員,立刻齊聲應是,隻盞茶時間,一百多個人就把行李收拾了七七八八。
李某人深呼吸了一口氣,喝道:“走!”
他們一百多個人,浩浩蕩蕩,就要離開寧國縣城外的軍隊駐地,有巡視軍營的軍官,立時發現了不對勁,上來攔住眾人,喝道:“乾什麼!”
“沒有大將軍命令,誰也不能隨意離開大營,都回去!”
李雲手裡拿著那張文書,喝道:“大將軍命令,我等宣州緝盜隊返回宣州,捉賊緝盜!”
“還不讓開!”
李某人理直氣壯,這軍官也愣了愣,接過文書之後看了一眼,又的確看到了下麵的帥印,猶豫了一下之後,開口道:“你們在這裡等一等,我去問一問大帥!”
李雲大步上前,一把奪回這張文書,冷笑道:“你自去問你的就是,擋我們做甚?”
說罷,他將文書揣在懷裡,帶著一百多號人,直接離開了大營,這軍官勃然大怒,卻又因為那張文書,不敢發作,於是看著遠去的李雲,對著一旁的下屬喝道:“看住他們,我去見大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