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郡郡城之外。
足足一萬多軍隊,將這座城池團團包圍。
此時,圍城已經進行了兩個來月。
城外軍營的帥帳之中,一身甲胄,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的將軍趙成,坐在主位上,在他的下首,一個副將正在苦苦勸說。
“將軍,已經快兩個月了,咱們是剛剛建立的軍隊,可沒有朝廷那種底氣,現在,現在…”
他壓低了聲音,開口道:“現在軍中,已經人心思變,士氣低迷了!”
趙成模樣英俊,這會兒正在翻看一本圖譜,聞言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副將,開口道:“你的意思是?”
這副將低頭,深呼吸了一口氣,咬牙道:“暫時撤回越州,休整之後,再做圖謀!”
“你要休整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半年?”
趙成眯了眯眼睛,緩緩說道:“你知不知道,朝廷派了蘇靖下來,已經在寧國募兵數萬,正在訓練之中?”
“最多兩三個月,他們就能成軍。”
趙成低聲喝道:“他們會給伱時間休整嗎!”
“繼續進攻!”
這副將咬牙,低聲道:“傷亡太重了將軍,再打下去,恐怕要炸營了!”
趙成直接站了起來,提起營帳裡的長槍,大步走出營帳:“我親自領兵攻城,我看誰敢炸營!”
這一日,將軍趙成親自領兵,攻打錢塘城,苦戰了一天一夜之後,堅守了兩個月的錢塘城終於破城。
守城的郡守劉象,眼見錢塘城破,這個讀書人出身的郡守,站在城牆上,對著宣州方向破口大罵。
“蘇靖,我日你娘!”
蘇靖大軍已經到寧國一個多月時間,這個事劉郡守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蘇靖遲遲不動,以至於錢塘支撐不住,他當然要罵娘。
罵了幾句之後,劉郡守一咬牙,跳下了高大的城牆,以身殉城。
一個時辰之後,整個錢塘郡被叛軍基本占領,一身是血的趙成,也站在了城牆上,望著城牆下的遍地屍首,半天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一屁股坐在主位上,不住的喘著粗氣。
“打…打掃戰場,統計傷亡。”
他身邊的士兵立刻點頭應是,下去統計傷亡去了。
過了許久,才有人過來彙報。
“將軍,粗略統計,我們這一天一夜,傷亡在千人以上。”
趙成心裡一痛,但是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知道了。”
“去處理罷。”
“是!”
隨著下屬的離開,趙將軍坐在城樓上,看向越州方向,也狠狠地罵了一句娘。
“他娘的!”
“朱敏,老子遲早要了你的命!”
朱敏,是越王裘典身邊的謀士,當初正是他建議裘典進位越王,將越州的殺官作亂事件,一下子升級到造反的層麵。
以至於朝廷在無人可用的情況下,都派出了賦閒多年的蘇靖,來處理越州的事情。
這件事情,嚴重打亂了越州軍發展的節奏,原本趙成可以一點一點磨掉越州附近的州郡,譬如說錢塘郡這種郡城,他甚至可以隻派一部分人來攻城,另一部分人去取其他的州郡,達到連打帶練的目的。
但是現在,蘇靖就在眼前,給了趙成極大的壓力。
以至於,他不得不費巨大的代價,在蘇靖到來之前,強行攻下錢塘。
這一切,都要怪在朱敏的頭上!
這也讓趙成,徹底恨上了那個姓朱的狗頭軍師。
圍城兩個月,他手底下至少四五千的傷亡,要不是他威望很重,再加上從彆的地方調換了一些人手過來,早就鎮不住下麵的人了!
休息了不知道多久,趙成站了起來,看向了城牆的另一邊。
也就是錢塘郡城裡的情況。
錢塘郡,自古都是繁華之地,此時亦然,不過這會兒叛軍進城之後,城裡已經開始混亂不堪,街道兩旁的商鋪被叛軍強行闖入,翻騰的一片狼藉。
不少人,闖入民宅,強搶富貴人家的小姐,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趙成眉頭緊皺,狠狠握拳。
他很清楚,想要成大事,這種下三濫的事情絕不能做,不然就會喪儘民心。
但是這個時候,他偏偏又無法阻止了。
因為兩個月來,巨大的傷亡讓底下的人壓抑太重,這個時候不讓他們作惡,不讓他們發泄心中的壓抑,真有可能出現嘩變炸營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