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亮起來之後,剡縣已經基本上收複。
而剡縣城裡的百姓,對於官軍的到來,可以說是無喜無悲。
對於這些百姓來說,誰來都是一樣的,都是納糧繳稅,沒有什麼區彆。
裘典剛開始造反的時候,還說要均貧富,但是他起事之後,手底下的兵該搶老百姓的錢,還是會搶百姓的錢,該作惡也還是會作惡。
這就是一個政權的運營成本問題了。
不管是什麼政權,想要正常的順利的運轉,一定是要投入資源的,哪怕是裘典這種隻是政權雛形也不例外。
他必須要有資源,讓這個政權的各個組成部分獲利,至少是有基本工資收入,政權才能維係下去。
而裘典的造反實在是太倉促,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完善各種體製,因此在最開始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叛軍劫掠百姓的情況。
如果裘典政權運轉的時間再長一些,他也會跟朝廷一樣,向百姓收取賦稅,區彆隻是多少的問題而已。
因為沒有百姓參與其中,剡縣也就不存在什麼巷戰,還沒有到中午,李雲所部就徹底占據了整個縣城,除了一些逃散的叛軍之外,城裡城外再沒有任何反抗勢力。
占了剡縣之後,李雲照例讓人去買豬牛羊,殺了犒賞軍隊。
值得一提的是,牛並不難買到。
殺牛是犯法,但是牛並不是長生種,所以牛是會老的,買老牛殺了,是非常正常的。
而且這個時候,剡縣官府早已經不存在了,李大寨主不要說買牛,就是殺牛也沒有什麼問題。
忙活了一整天之後,李某人終於進入了縣衙,能好好歇一歇了。
這會兒,太陽已經落山,一身臭汗的李雲洗了個涼水澡,終於涼快了下來,他換了身衣服剛走出去,就看到李正迎麵走來:“二哥,傷亡統計的差不多了,咱們傷了一百多個,戰死二十一個。”
“大約殺敵一百多不到二百人,俘虜了近三百,剩下的叛軍都逃了。”
李正看了看李雲,問道:“二哥,這些投降的俘虜,要收編麼?”
“暫時不用。”
李某人伸了個懶腰,開口道:“先關著罷,咱們在剡縣休整一段時間,這一次讓弟兄們都進城裡來休息,不必駐紮在城外了。”
“天氣實在太熱了一些。”
李雲吐出一口熱氣,繼續說道:“要好生約束下屬,不得欺侮劫掠城中的百姓。”
他想了想,繼續說道:“這個事,把軍中將官全都喊到我營帳裡來,我親自跟他們說。”
雖然是山賊出身,但是李雲很重視紀律。
他很清楚,自己這個團隊想要做大,想要成大器,紀律問題一定抓起來。
曆來成大事者,最起碼在創業階段,隊伍是要保持純潔的,如果不約束下屬,放縱他們胡作非為,哪怕李某人將來真的有了一些成就,最終也不過是一個大號的裘典罷了。
李正眨了眨眼睛,然後很快點頭,把整個軍中大隊長以上的將官都喊了進來。
李雲麾下的將領,跟朝廷的官製是不太一樣的,五人為一小隊,二十五人一大隊。
在上麵就跟朝廷類似了,管著百人的旅帥,以及校尉,都尉。
不過現在李雲自己隻是個都尉,校尉就是李正跟周良兩個人,陳大,鄧陽那些,都還隻是旅帥。
很快,差不多三四十個大隊長,都被叫到了李雲營帳前的空地上,這會兒已經天黑,涼快了不少,大家聚在一起,大多相識,都嘻嘻哈哈的開著玩笑。
一身灰衣的李雲,走到眾人麵前的時候,大家立刻閉嘴,不敢說話了。
李雲是他們最服氣的人,這其中一部分是因為李某人能讓他們吃飽飯,甚至是吃飽肉,給他們發餉。
更重要的是,現在這些大隊長,多半是緝盜隊那幫子山賊出身,大多都是被李雲給揍過的,至少是見識過李雲的雷霆手段,見過他在戰場上廝殺的模樣。
他們打心眼裡,對李雲有一些敬畏,而這種敬畏,已經注定了要伴隨終身了。
見大家安靜了下來,李雲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諸位,這是除了臨水之外,咱們打下的第二座城池了,臨水城當時是前線,百姓都被遷走了,我就沒有跟諸位多說什麼。”
“這剡縣城裡,還有不少百姓,因此有些醜話,咱們說在前頭。”
李雲沉聲道:“我知道,在這裡坐著的,大多都是從山上下來的,能跟我一直到這裡的,這段時間都已經立功不少,大家都可以走在青天白日之下了。”
“你們,已經不是山賊了!”
李雲喝了一聲,開口道:“多餘的廢話我不多說,我簡單立幾個規矩。”
“駐紮剡縣這段時間,平日裡得空,大家可以在城裡轉轉,看一看,但是買東西吃飯要給錢。”
“傷人償罪,殺人償命。”
“明白了嗎?”
眾人都紛紛點頭,大聲道:“明白了!”
“回去之後,好生約束下屬,下屬犯了罪,連坐你們這些大隊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