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李雲還覺得,天下的局勢還能讓他有幾年緩衝的時間,然而從朔方軍南下之後,最後一點幻想也隨之破滅,連杜謙都已經看見了,往後天下必然大亂。
這種時候,李雲自然不會再有什麼幻想,認為自己能夠在江東繼續太平安生下去。
江東目前還沒有亂起來,但是隨時有可能會亂起來。
哪怕江東真的硬是不亂,當李某人需要擴張的時候,他也必須要讓江東亂起來,反正是豎旗造反嘛。
各州郡的百姓造得反,河西賊就造不得反了?
到時候左手打右手,李雲便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左腳踩著右腳,一飛衝天。
同樣的道理。
李雲可以這麼做,其他地方上的地方勢力,當然也能夠這麼做,因此隨著朝廷的虛弱越來越顯眼,裱糊匠們越來越沒有辦法糊弄住世人,世道大亂,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這是已經可以預見,幾乎必然會發生的情況。
趙成抬頭看著李雲,還是有些猶豫。
李某人皺眉道:“趙將軍當時一咬牙就跟著裘典謀逆了,現在怎麼這麼婆媽?這事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儘快給個話。”
“行,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行,我們也好聚好散。”
趙成深呼吸了一口氣。
“正是因為裘…裘天王的事情,趙某才這麼猶豫。”
他低著頭,思忖了片刻,隨即半跪在李雲麵前,低頭抱拳道:“趙某願意追隨司馬,但是有一點,想請司馬許諾!”
李雲心中大喜,臉上卻依舊平靜,淡淡的說道:“你說就是。”
趙成低著頭,開口道:“將來有一天,若在下發現與司馬不是同路人,希望司馬能放在下離開!”
“為了報答司馬的救命之恩,在下至少在司馬麾下,效力三年!”
李雲滿意點頭,把手裡的鑰匙丟給他,笑著說道:“那就這麼定了,趙將軍可以在這裡繼續休息幾天,也可以明天就去找周良報道,周良那裡,我會給他打招呼。”
趙成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應是,然後開口道:“司馬,屬下這個模樣,是不是需要遮掩遮掩?”
李雲想了想,開口道:“越州軍中,認識趙將軍的人應該不多,趙將軍蓄一蓄胡須,應該就差不多了,過多遮掩,反而會引起彆人的注意,可能會適得其反。”
趙成默默點頭。
李雲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
“我這幾天要忙著在城裡安家,等我忙完了安家的事情,再到軍營裡來,到那時候,咱們兩個人再好好聊一聊。”
趙成抱拳,點頭應是。
李雲回了前院,跟一眾下屬喝了會酒之後,便回去找薛韻兒睡覺去了。
到了第二天,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的李司馬神清氣爽,帶著家裡人重新坐上了馬車,一路進了越州城裡。
他在青陽的宅子,是臨時才買的,但是在越州,卻早有一座宅子,這座宅子原先是越州城一個姓陳的富戶所有,裘典兵亂的時候,這陳家人就從越州城裡逃了出去。
值得一提的是,陳家人在今年,已經返回了越州,知道是李雲臨時借住了他們家宅子之後,經過雙方友好商議,李某人花了八百貫錢,買下了這座宅子。
這座宅子極大,這個價格應該隻有市價三四成的樣子,不過越州剛剛經曆動亂,房價相應的跌了一些,再加上李某人的暴力加持,這陳姓人家當時甚至是要白送給李雲,還是李大善人硬生生給了八百貫錢,才完成了這樁交易。
因為要成婚,這座宅子也經曆了一些簡單的翻新,這會兒雖然稱不上豪華,但至少比薛韻兒先前住的青陽縣衙要好的多,大的多了。
薛韻兒進了這座宅子之後,拉著冬兒一起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對著李雲搖頭道:“這宅子,也太空曠了一些,除了床鋪書櫃,什麼東西都沒有,夫君這半年,也不知是怎麼住的。”
李雲撓了撓頭。
他在越州這段時間,有一大半時間是住在城外越州營的,在越州城裡辦公的時候,這座宅子雖然也住,但是也就是睡個覺,最多在這裡辦辦公,還真沒有什麼心思去置辦什麼家當。
這方麵,自然是女子要更細心一些。
說到這裡,薛韻兒看著李雲,輕聲道:“夫君,咱們成婚的時候,不是收了很多賀禮麼?就用那些賀禮,來采買一些東西罷。”
李雲笑著說道:“那些東西都在青陽,有些要運回來,有些太大件的,就乾脆放在青陽家裡了,至於采買東西,夫人不必擔心。”
李某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夫君有錢的很呢。”
經營越州以來,李某人雖然往裡頭貼了不少錢,在越州也幾乎沒有什麼進項,但是他在彆的地方卻有不少進項,到現在賬麵上能用的現錢,少說也還有幾萬貫錢。
當然了,最寶貴的並不是這些銅錢,而是他從明州搞到的那些糧食,以及越州經營良好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