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裡,李雲這段時間一直沒有想明白的事情,終於清晰明了了。
如果這個侯亮所言非虛的話,那麼他乾這個事情,的確要遠離河南府的叛軍主力,悄悄的跑遠一些來做。
而前一段時間,朝廷的確對叛軍進行了招安,不過那位天補大將軍王均平還有他的幾個主力下屬並沒有受朝廷的招安,因此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現在看來,那一次招安似乎是有了一些成果,隻是沒有公布出來而已。
李雲伸手揪住他的衣領,眯了眯眼睛,開口道:“可有憑證?”
侯亮被提在空中,但在懷裡摸索了一番,摸出了一塊印,放在李雲麵前晃了晃:“這是朝廷給我的印,等義…等叛軍完蛋了,便封我做汝州將軍!”
李雲接過印看了看,隻見印上真真刻了汝州刺史的字樣。
李雲把這塊印收到自己懷裡,眯了眯眼睛,開口道:“朝廷沒有汝州將軍這個職位。”
侯亮沒有讀過書,被李雲這麼一說,他撓了撓頭,開口道:“那…那就是汝州彆的官,我記不得了,反正朝廷的人說,往後整個汝州都歸我管!”
李雲深呼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是汝州人?”
“是。”
侯亮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李雲的大手,皺了皺眉頭:“兄弟,咱們都是朝廷的人,一個鍋裡刨食吃的,是不是客氣一點?”
“不是我故意放鬆了戒備,你們想打進廬州城,哪有這麼容易?”
這話的確不假,李雲這一路打進廬州城,進行的太順利了一些,這些叛軍根本沒有來得進行有組織的防禦,就被李雲給直接衝了進來。
李雲吐出一口濁氣,把他放了下來,然後開口道:“我問你。”
“先前我接到消息,蘇大將軍所部,與叛軍激戰,伱部是不是與蘇大將軍交戰了?”
“是啊。”
侯亮整理了一番衣服,點頭道:“不止我手下那些人,咱們奉大將軍的命令,一共五萬多人跟蘇靖交戰,自己就折損了一半。”
李雲麵無表情道:“你是奉王均平的令,還是奉朝廷的命令?”
“朝廷沒有命令。”
侯亮神色古怪的看著李雲,開口說道:“再加上不止我手下那些人參戰,所以就該怎麼打怎麼打了。”
李雲眉頭微微舒展,繼續說道:“那後續呢?”
“後續叛軍圍了蘇大將軍,你部應該也是包圍圈的一部分,你既然是朝廷的人,為什麼沒有放他們突圍?”
“這個…”
侯亮撓了撓頭,對著李雲說道:“兄弟,看你這個模樣,應該是跟蘇大將軍有些關聯,但是這事真不怪我。”
“包圍之後,又打了大半個月快一個月時間,我們才徹底擊敗蘇靖所部,這中間,我派人去問了上麵的官,上麵的人說…”
侯亮看著李雲,小心翼翼的說道:“上麵的人說,該怎麼打就怎麼打,不要暴露。”
李雲聽的眼皮子直跳,他一把抓住侯亮的胳膊,這一下含怒之下,幾乎把侯亮的胳膊給拽斷,李雲沉聲怒喝道:“那後續追擊蘇大將軍殘部,又怎麼說!”
“這是奉命。”
侯亮吃痛之下,一邊喊痛,一邊開口道:“再說了,我也沒有殺太多潰軍,一些已經傷到不能走的,我才下令殺了,但凡是活蹦亂跳的,不都沒有深追嗎?”
他又痛呼了一聲,叫道:“兄弟,我這一路上,都是按照朝廷的吩咐,不住敗壞義軍的名聲,我過來這幾個州,義軍的名聲都已經臭了!”
“我對朝廷,可以說是忠心耿耿!”
“你可不能公報私仇!”
李雲冷笑了一聲,手上用力,狠狠一掀,將他的右手幾乎扭斷。
“且不說是不是朝廷的命令,你一路燒殺劫掠,聽說婆娘都搶了十幾個了,當然樂此不疲!”
這一下極痛,侯亮幾乎疼的昏厥的過去,額頭上全是汗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李雲早已經動了殺心,正要動手,趙成急忙忙奔了進來,站在李雲身後,對著李雲抱拳低頭道:“將軍,廬州刺史府已經被控製住,正在一點點清理廬州城裡的叛軍。”
說著,他看了一眼侯亮,抬頭看了看李雲,問道:“將軍,這就是那個猴將軍?”
李雲一腳踢在了侯亮的後心,將他直接踹的昏厥在地上,然後扭頭看向趙成,臉上的表情已經極為冷峻:“這廝說,他這一路燒殺劫掠過來,竟是朝廷授意的!”
說著,李雲把汝州刺史的印丟給了趙成,悶聲道:“這是朝廷許給他的好處!”
趙成伸手抓住這枚印章,拿在手裡看了一眼,然後看向已經昏倒在地的侯亮,也有些憤怒。
不過他突然眼睛一亮,低聲道:“將軍,這個人或許可以留著,作為朝廷的把柄…將來…”
他話是點到而止,但已經說的十分明白,意思是握住朝廷的把柄,將來有一天要舉義旗的時候,可以再把這件事翻出來,當做朝廷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