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李雲領著趙成所部,開始渡江。
刺史,各地各自為政,乃至於各自割據已經成了肉眼可見的趨勢,但是畢竟還沒有成型,而且淮南道至今沒有什麼像模像樣的地方勢力出現。
因此,大江還沒有被封鎖。
李雲所部第一批三百多人,很順利的渡過了大江,來到了江北淮南道。
這個時候,揚州與金陵隔江而望,渡江之後,這邊就是揚州地界了,雖然沒有設防,但是李雲等人的渡江舉動,還是立刻驚動了當地的衙門。
金陵府正北,屬於揚州六合縣,等到李雲所部基本渡江之後,六合縣的知縣以及縣丞等人,都匆匆趕到場,來詢問情況。
他們還沒有進李雲的臨時駐地,就被李雲麾下的楊喜給攔了下來。
此時,楊喜已經剛剛被李雲拔擢為校尉,如果朝廷也認他這個校尉的話,那麼他的品級,與地方上的知縣差不到哪裡去。
“大營重地,不得擅入。”
楊喜攔下這兩個六合縣的官員,看了看他們身上的官服,皺眉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為首的中年人姓何,聞言拱了拱手,沉聲道:“某是六合縣令。”
“敢問貴軍是哪裡的軍隊,因何渡江北進?”
楊喜咧嘴一笑:“我等是江東招討使衙門的兵!”
“來江北有些公乾,這是機密要事,非是你們地方縣衙可以過問的,散了罷!”
這位何縣令大皺眉頭,喝道:“我六合歸屬揚州,屬淮南道,跟江南東道有什麼乾係!你們江東招討使衙門的兵,因何到了淮南道地界!”
楊喜眯了眯眼睛,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冷聲道:“說了,這是上頭的機密,你等還要再問嗎!”
這種局麵,這兩個文官就是再蠢,也不敢多說什麼了,不過何縣令多少還是有些硬氣的,咬牙道:“江東招討使李使君的大名,何某在江北也有所耳聞,請問李使君是不是也到了江北,下官想要見他一見,當麵問個究竟!”
楊喜畢竟是山賊出身,終於按捺不住暴脾氣,腰間的長刀“蒼浪”一聲出鞘,喝道:“我家使君到沒到江北,是你們能打聽的嗎!”
“在與不在,你們都見不到,快走!”
楊喜跟著李雲這兩年,尤其是給李雲做護衛長這段時間,手上著實沒有少沾人命,畢竟李雲是個打仗喜歡衝陣的主,李雲一衝,楊喜這些人就必須要跟上去。
一來二去,他這個護衛長身上,也沾染了濃重的煞氣,這猛地一喝,嚇得兩個文官魂不守舍,掉頭顫巍巍就跑了。
嚇跑了這兩個文官之後,楊喜心裡頗有些得意。
曾幾何時,他在大街上見到個縣衙的衙差,心裡都要抖上一抖,而現在,一個縣的縣老爺被他罵了一通,也一個屁都不敢放!
齜牙咧嘴笑了一會兒之後,楊喜收刀入鞘,一扭頭進了最裡頭的營帳,對著李雲低頭道:“使君,外麵地方上的人,已經被屬下給轟走了。”
“好。”
李雲將目光,從地圖上收回來,然後扭頭看了看一旁的趙成,緩緩說道:“平盧軍經營這麼多年,在江南都有不少眼線,在這淮南道,隻怕滲透的更徹底,眼線也會更多。”
“我部到淮南道的消息,很快就會落入那支平盧軍的耳中。”
說到這裡,李雲微微搖頭道:“隻可惜,咱們便沒有這麼多探子,至今連這支平盧軍的將領是誰都不清楚。”
這也是李雲現在的缺點之一,儘管李雲已經給了劉博不少權限以及支援,讓他把這個情報機構給弄起來,但是這個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複雜。
再加上劉博心思細,比較穩重,目前還在一點點打基礎的階段。
至少要有個兩三年,這個情報機構才有可能能派得上用場。
這個事情急不得。
畢竟你跟彆人打仗,募兵之後再發兵器發甲胄,其實就可以上戰場的,隻是強弱問題而已。
但是情報網想要鋪灑出去,一定是需要時間的。
想要一蹴而就的話,隻能是…從彆人那裡繼承一套現有的情報機構。
可惜,李雲隻是個二代寨主,不是二代節度使,他的那個寨主老爹,不可能給他留下什情報機構。
趙成站在李雲旁邊,手指著地圖,開口道:“如果這支平盧軍,還在楚州境內,我們有兩三天時間,乃至於更久,可以從容趕到揚州附近。”
“如果這支平盧軍,已經抵達楚州和揚州的邊界,乃至於已經抵達揚州境內,那麼咱們必須要儘快趕往揚州了。”
說到這裡,趙成“嘿”了一聲:“揚州才是大肥肉,這支平盧軍到淮南道的消息,一定是揚州,他們知道了我們在揚州之後,絕對會來找我們。”
“使君。”
趙成低頭道:“我們可以抓住他們的這個心態,找地方伏擊他們,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李雲盯著這份粗糙的地圖,想了想之後,開口道:“平盧軍消息很是靈通,我們剛到江北,一不熟悉地形,二沒有足夠的斥候,想要伏擊他們,太難。”
“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李雲輕聲道:“從這裡,趕到揚州城下,需要多長時間?”
“奔馬半天就能到,行軍可能要兩天左右。”
趙成話音剛落,有人進來,低頭彙報道:“使君,李將軍,我部已經儘數渡江,到了江北!”
李雲眯了眯眼睛,輕聲道:“休息一個時辰,然後立刻動身,趕往揚州城。”趙成一怔,然後問道:“使君,是不是有些太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