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如今的這種局麵,皇帝陛下幾乎沒有任何辦法。
除非他有勇氣,跟那三位節度使直接翻臉,帶著幾萬禁軍跟他們拚過一場,這樣姿態強硬一些,說不定還能談一談條件。
很可惜的是,武元承並沒有這種勇氣,否則當初,他根本不會離開京城,禁軍也不會打的這麼窩囊。
至於在幾個節度使之間長袖善舞,如果是能屈能伸的皇帝,還可以這麼辦,但是自小是太子,又習慣了高高在上,如今哪裡還能低得下頭?
讓這位皇帝陛下,唯一鬆了口氣的是,他的幾個兒子,隻有兩個跟著他一起回到了京城,還有三個子嗣留在了西川,交給了那位劍南節度使。
即便他在京城出了什麼事情,或者說真的成了什麼泥塑的神像,血脈總不會斷絕。
因為因為皇帝陛下的平庸,禁軍進入關中之後,竟真的被解散了大半。
之所以沒有全部被解散,一方麵是因為皇帝陛下不同意,二來也是崔垣,裴璜,以及杜廷杜尚書等人的竭力反對,禁軍才能留下來一部分,原來禁軍的那些將領們,也因此得以保存了一小部分。
不過,這些殘存的禁軍,也依舊要交給三位節度使“幫忙”訓練,並且短時間內,已經駐兵京城的三位節度使的兵都沒有退出京城,接管的城防,也沒有出讓給朝廷。
同時,一份份給三位節度使請功的奏書,如同雪花片一般,飛到了皇帝的桌案上。
於是,在昭定二年的六月下旬,接近七月的時候,皇帝陛下終於下了聖旨,給了三位有功之臣封賞。
範陽節度使蕭憲,任禁軍大將軍,協助朝廷重新訓練整編禁軍,同時授爵薊國公。
河東節度使李仝,也是同樣的職事,任禁軍大將軍,整編禁軍,授爵代國公。
而功勞最重的朔方節度使韋全忠,被授官太尉兼中書令,授勳上柱國。
同時…進爵靈武郡王。
也就是靈武王。
而這位韋大將軍,也不怯場,依舊帶兵占據京城的北城,老實不客氣的在京城裡坐了官,逐漸有了開府理事的征兆。
一時風光無兩。
…………
此時,遠在千裡之外的江東,各州郡的夏糧已經統統交到了金陵,這會兒李雲剛好在金陵,他便背著手,在金陵城剛建起來的府一級的糧庫視察。
一個比他矮半個頭的年輕人,跟在他身後,有條不紊的彙報著南邊的情況。
“二哥,江南東道的括州,建州,福州,還有江南西道的撫州,饒州五個州郡,基本上已經穩當了,撫州和福州兩個州,現在還沒有官員派過去,這兩個州已經被我打的服服帖帖,二哥派些文官過去接手就成。”
說到這裡,他笑著說道:“後麵二哥如果還想往南,我還可以往南繼續打。”
李雲瞥了他一眼,無奈的說道:“這麼長的距離,你再往南去,你手底下哪些兵,我就隻能當做沒有了。”
機動能力差,實力也不夠強勁,現在的李雲,雖然要擴張地盤,但是地盤又不能特彆特彆大,不然向在南邊征伐的軍隊,對於整個江東兵來說,幾乎就是有等於無。
李某人背著手說道:“目光看向江南西道罷,最好吧江南西道該占的也都占一占。”
能在李雲麵前這麼說話,並且在南邊主事的,自然不會是彆人,正是瘦猴李正。
從去年年底,李雲讓他領著手下兵力往南拓展開始,李正先後奪下數個州郡,並且手底下兵力數目,也是按照先前李雲給他的指標,不折不扣的完成了。
現在,李正麾下,正好一萬出頭,不多不少。
李正笑著說道:“我記下了二哥,等過些日子回去,我便帶著軍隊,往西邊看一看。”
說話間,兄弟兩個人找了個座位坐下,李雲先是看了一眼糧倉,然後才看向李正,忽然說道:“大半年沒見,你小子氣質倒是上來了不少,舉手投足…”
李雲琢磨了一下用詞,笑著說道:“像是個官樣了。”
李正也在看著這座糧倉,聞言先是一愣,然後笑著說道:“二哥,前兩年我還一直想不明白,咱們明明是一起在寨子裡長起來的,二哥為什麼就跟我們不一樣。”
“這大半年時間,我自己在外麵領兵,攻城拔寨。”
李正頓了頓,輕聲道:“這種感覺,真是難以言說。”
李雲抬頭看了看他,笑著問道:“妙不可言?”
權力的美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
尤其是對於李正這個年紀,從前沒有掌握過權力的年輕人。
猛然間,一座城,乃至於整個州郡,甚至是附近幾個州郡,所有人的生死存亡,興衰榮辱,全在你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