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我進京?”
李某人摸了摸下巴,望著手裡的這個木盒子,若有所思。
他當著這兩個太監的麵,打開了盒子,從中取出聖旨,自己看了一遍。
聖旨的內容很簡單,大意就是天下初定,李雲這個三道招討使,也卓有功績,因此要李雲進京麵聖,酌情封賞。
看到“天下初定”這四個字,李雲就笑了。
不過這的確是朝廷的語氣,因為在明麵上來說,如今的的確確是天下初定,要是不說天下初定,豈不是說那幾個在京城的節度使都是反賊?
看了看這道聖旨,又看了看這兩個太監,李雲擺了擺手:“周必,帶兩位天使下去喝茶。”
周必應了一聲,很快將兩個太監給請了下去。
李雲把聖旨卷好,往天上拋了拋,又重新落在了手裡。
這個時候,薛韻兒才被驚動,她走出來之後,看到了李雲手裡的聖旨。
“聖旨到了,怎麼不讓家裡人出來一起接旨?”
“用不著。”
李雲將聖旨遞給薛韻兒,笑著說道:“還是冬兒去叫我起來,我才知道朝廷來人了,夫人不知道?”
薛韻兒一怔,隨即瞪了一眼李雲,低哼道:“那小蹄子,反而跟你越來越親了!”
李雲聽出來她這是玩笑話,笑了笑之後,也沒有在意,隻是開口道:“估計是看你在帶孩子,沒去吵你。”
這會兒,薛韻兒已經把聖旨重新展開,她認真看了看之後,便皺起了眉頭道:“陛下要召夫君進京?”
“奇怪嗎?”
李某人坐在了椅子上,開口笑道:“一般知縣,有些都要去京城吏部去一遭,我從州司馬,做到刺史,如今又當了招討使,連京城的城門都還沒有去過,喊我去一趟京城,似乎也合情理。”
薛韻兒坐在李雲旁邊,低聲道:“可是咱們家是賊呀。”
李雲咳嗽了一聲,無奈搖頭:“現在已經不是了。”
薛韻兒哼哼了一聲:“我現在出門去,人家見了我,都恨不能跪下來磕頭叫夫人,夫君還想瞞我。”
“你在江東,分明是在搞小朝廷。”
李雲低頭喝茶,然後繼續說道:“且不說我是不是在搞什麼小朝廷,便是在搞小朝廷了,那也沒有什麼。”
“我最多是想自己築巢,京城裡還有幾個人,想直接鳩占鵲巢呢。”
薛韻兒有些吃驚,愣道:“夫君真要去京城?”
李雲微微搖頭道:“我還沒有想好。”
“不過大概率不去。”
去京城,對李雲來說,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好處,最多就是提前去見識見識,那些大人物是什麼模樣。
但是如果去了,可能會有一些危險,畢竟他李雲現在乾的事情,實際上就是在自立門戶,他已經許久,沒有給朝廷繳納錢糧了。
這其實就是在謀反,隻不過沒有明說而已。
說不定到了京城,就會被刀斧手給亂刀砍死。
李雲站了起來,開口笑道:“我去尋杜兄商量商量,看看朝廷,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薛韻兒“嗯”了一聲。
“夫君最好不要去。”
李雲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萬一不去,怕給朝廷找到由頭,如果我們江東成了眾矢之的。”
他微微搖頭道:“再多幾股兵力討伐,我們支持不住。”
如今的江東,哪怕平盧軍全軍南下,李雲也有把握可以擋得住,甚至還能找機會反擊。
但是如果朝廷下旨意,宣布江東李雲是朝廷的反賊,“朝廷”派兵來討,再配合平盧軍。
到時候李雲就很難再穩坐金陵了。
他說不定要被迫離開金陵,去跟朝廷打遊擊戰,打運動戰,才能繼續生存下去。
說到這裡,李雲邁步離開李園,不多時來到了金陵府衙,見到了依舊在辛勤辦公的杜謙。
李雲剛走進書房,便笑著說道:“每一回我來,便總能瞧見受益兄在忙活,莫不是在門口安置了什麼眼線,瞧見我便過來向受益兄報信。”
“要真是那樣就好了。”
杜謙放下毛筆,苦笑道:“京城裡尚且有五個宰相,有完整的六部,我這裡便隻有我一個人,每天忙的不可開交。”
“我家夫人,為了這事,同我吵了好幾回架了。”
他抬頭看著李雲,感慨道:“二郎儘快物色一個合適的人選,來與我做個幫手罷,不然我多半連四十歲也活不到了。”
李雲連忙說道:“這可不成,受益兄至少要替我忙到八十歲才成。”
杜謙歎了口氣,低頭喝了口茶水,問道:“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