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度之死,這段時間在京城幾乎成為禁忌,沒有人敢公開提起,更沒有人敢在韋全忠麵前提起。
韋大將軍緩緩回頭,看了看杜尚書,麵無表情道:“本王也在好奇這件事情,王度先是闖入本王家裡,大鬨了一通,全然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裡,本王按照周律,將他投入刑部大牢,有什麼問題?”
“然而當天晚上,他就死在了刑部大牢。”
韋大將軍冷著臉說道:“這段時間,本王一直在派人追查這件事,想要看一看,這事背後是不是有人搗鬼,想要抹黑本王的名聲。”
他直勾勾的看著杜廷,緩緩說道:“現在看來,奸臣自己自己跳出來了。”
“杜尚書,今天這朝會上,本來無人提起王度的事情,你手裡不知道從哪裡,拿來這麼一份不知真假的奏書,且不論這份所謂的奏書是真是假,偏偏你拿出來這份奏書之後,不說奏書的事情,話鋒一轉,就提起了王度。”
“本王懷疑,這件事跟你杜尚書,脫不開乾係!”
韋大將軍冷笑道:“說不定就是杜尚書你下的殺手!”
說完這句話,他回頭對著天子抱拳道:“陛下,杜廷圖謀不軌,意圖混亂朝綱,更有謀殺前任宰輔之嫌,臣請陛下將杜廷下獄,讓有司衙門嚴查此人。”
韋大將軍這話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嘩然。
皇帝陛下還沒有說話,便有人為杜廷說話了。
“王相是在靈武王府被下獄,當夜便死在了大獄之中,杜尚書問一問,有什麼問題?難道隻是詢問兩句,便要被下獄問罪嗎!”
有暴脾氣的,更是喝道:“韋全忠,張某也懷疑王相公之死,你把張某也捉了罷!”
韋大將軍冷笑一聲,他轉過頭來,看向百官,喝道:“本王的官職,爵位,俱是因為功勞,才被陛下敕封,王度冒犯大周的郡王,本就應該下獄!”
“至於他死在獄中,乃是刑部的責任,與本王有什麼乾係!”
韋全忠怒發須張,看向杜廷,以及一眾文官,冷笑不止:“你們這些個鼠儒之輩,平日裡沒有什麼本事,爭權奪利,陰謀構陷的本事,倒是層出不窮。”
“那王度,當著那麼多人,對本王指指點點,進而破口大罵,當初王均平進城的時候,他怎麼不敢到京城裡,對王均平破口大罵?”
韋大將軍也動了真火,怒聲道:“爾等這些無用之輩,還敢對本王群起而攻之!”
他回頭看向帝座上已經戰戰兢兢的天子,冷聲道:“陛下,這些人分明是陰謀串聯,圖謀不軌!”
“大周若是靠這些人,一早便亡了!請陛下下旨意,將這些人統統拿入大牢問罪!”
天子臉色蒼白,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
韋大將軍神色一變,就要繼續說話,一旁的李仝默默笑了出來,看了看韋全忠,緩緩說道:“韋大將軍,在朝堂上要注意禮儀規矩。”
蕭憲也若有所思,出班看向韋全忠,開口道:“大將軍,朝會本就是議事的地方,正因為有爭議,才要拿出來議論,都像你這樣,朝會便開不了了。”
蕭大將軍看著皇帝,欠身道:“陛下,今天的情況太亂了,臣請暫時罷朝,改日再議。”
“今日朝會,言者無罪。”
皇帝陛下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長出了一口氣,連忙點頭道:“對,對,朝堂之上,言者無罪。”
他直接站了起來,擺手道:“今日朝會,就議到這裡,散朝,散朝。”
皇帝陛下在幾個太監的陪同下,直接離開了大殿。
而文武百官,俱都僵在了原地,沒有立刻動彈,過了好一會兒,宰相崔垣默默往前一步,看向韋全忠,拱手道:“韋王爺,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王爺後麵如果還是想要捉人治人,殺人罷人,記得將老夫也算上,老夫這把年紀…”
“也活夠了。”
崔相公很是硬氣。
“願意一死,以取直名。”
說罷,這位崔相轉頭就走。
他離開之後,一眾文官也跟在崔相身後,一起離開大殿。
很快,朝堂之上就隻剩下了不到三成官員,除了三位節度使之外,剩下的都是已經投奔倒向他們的官員。
韋大將軍站在原地,神色陰沉。
他揮了揮手,沉聲道:“散了散了。”
這些官員,才都陸續散去,很快,朝堂上隻剩下了三位大將軍,這三個人前後走出大殿,行走在皇城裡,韋大將軍握緊拳頭,悶聲道:“這幫狗娘養的讀書人,現在已經各種設局,往我等臉上抹泥了!”
李仝看了看韋全忠,問道:“王度是怎麼死的?”
韋大將軍怒不可遏:“連李兄你也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