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的藝術,最要緊的就是,哪怕在整體上己方兵力較少,但是通過指揮官的指揮藝術,讓局部戰局之中,己方的兵力勝過對方,甚至是遠遠勝過對方。
但是在整體動作上,是沒有什麼花裡胡哨可講的,如同蘇晟說的那樣,總要正麵碰一碰,試一試誰更硬的。
如果己方戰鬥力遠遜色於平盧軍,那麼在這種地盤爭奪戰中,就注定會失敗,想要奪取整個淮南道,就更加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要真是如此,這揚州也沒有什麼必要繼續守著了,還不如派兵一路直通揚州,把揚州城裡的守軍營救出來,然後一同突圍,返回江南,再練個幾年,再來同平盧軍交手。
打仗,與話本裡,那些波瀾起伏的經曆,曲折離奇的計謀,還是不太一樣的。
至少是在江北這種地盤爭奪戰上不太適用。
蘇晟到了六合之後的後續幾天,陸續有來自於錢塘郡的援兵,趕到六合縣,他們甚至都沒有進六合縣城,隻是在城外駐紮休息。
到了第三天,蘇晟點齊了五千兵馬,從六合縣城附近出發,浩浩蕩蕩殺向了已經被平盧軍重新駐紮封鎖的六合渡口。
李雲自然隨軍同行。
等到蘇晟所部靠近六合渡的時候,李雲從自己的懷裡,取出一個單筒目鏡,閉著一隻眼睛看向遠方。
這支目鏡,其實就是望遠鏡,是金陵工坊打造出來的第一支望遠鏡。
不過,金陵的玻璃技術以及玻璃產業,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善,因此李雲的這支望遠鏡,鏡片用的並不是玻璃,而是純透明的水晶。
是李某人在工坊裡待了一個多月,自己親手指導,並且一點一點摸索調教出來的。
雖然費時費力,但總算是為後續的玻璃製望遠鏡,先行探明了方向,以及明確了製造工藝。
也就是說,雖然這東西目前隻有李雲身上有一支,但隻要玻璃技術成熟,很快,江東就能複製出更多的望遠鏡。
李雲看了看之後,收回手裡的目鏡,對著蘇晟皺眉道:“蘇兄,這些平盧軍,把六合渡口給拆了。”
所謂渡口,其實就是相對比較好上岸的地方,用木頭提前架設好登陸的地點,再加上有許多人日夜踩踏,一般都會生出來一片平整的土地,方便登陸。
但是六合渡口原來的木製碼頭,已經全部被拆毀,隻剩下一些石頭堆砌出來的碼頭沒有被毀去。
蘇晟聞言,扭頭看了看李雲,又看了看李雲手裡的望遠鏡,嘖嘖有聲:“這東西能看這麼遠?”
李雲把這單筒望遠鏡遞給了蘇晟,示意他自己看,蘇晟接過去之後,也是有樣學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快他就真的看到了極遠處渡口,蘇將軍驚呼了一聲,不可置信的又看了看,連道古怪。
看了一會兒之後,他才收回目鏡,對著李雲開口道:“沒了這個渡口,隻不過是登陸的時候麻煩一些,再說了,這裡做渡口這麼多年了,地形都合適,等咱們占了這裡。”
“隨便就能把碼頭重新搭建起來。”
說到這裡,他眼珠子轉了轉,開口笑道:“使君,這寶貝能不能送我?”
李雲搖了搖頭道:“我隻有這一個。”
蘇晟笑著說道:“不是工坊製出來的嗎?回頭使君回了江南,讓他們再製備一支就是了。”
李雲咳嗽了一聲,開口道:“這樣罷,明年春天,我一定送蘇兄一支。”
“小氣,小氣。”
蘇晟將這望遠鏡,遞回到李雲手裡,然後笑著說道:“使君,三日之內我若是占了六合渡,這寶貝兒就送我如何?”
李雲想了想,笑著說道:“三天之內拿下六合渡,不止我這支送給你,到明年春天,我送蘇兄二十支。”
最近大半年時間,李雲常去工坊,工坊裡的玻璃,其實已經弄出來了,但是純透明玻璃,目前還在摸索之中。
目前燒製出來的玻璃,帶了些顏色,而且中間會有各種各樣的氣泡。
到明年,這個問題大概率就會得到一些解決,到時候望遠鏡就會成為江東軍的標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