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上一次,李雲在江北取下揚州,隻能算是取巧的話,那麼這一次,他幾乎是跟平盧軍正麵碰了一碰。
等於是兩個高手之間,對了一招。
而在這個過程中,李雲完全處於上風,甚至讓平盧軍這個“高手”,吐了口血,損失了差不多五千兵力。
甚至更多。
這麼牛批的事情,自然要廣而告之,不然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但是這個事情雖然牛批,但畢竟是跟平盧軍打了一仗,不能算是打勝仗,更不能以向朝廷報功的名義去通知朝廷,怎麼廣而告之,就成了個問題。
好在李雲身邊,就有一個現成的,向朝廷喊話的通道,那就是裴莊,裴莊可以跟裴璜通信,跟裴璜通信,就等於是跟朝廷通信了。
李雲想要通知朝廷這件事,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朝廷看到江南兵的強大,讓那幾個節度使以及武周朝廷,如果打算對江南動手,對李雲動手,動手之前,必須要好好掂量掂量。
當然了,說不定朝廷還會因為這個事情,給李某人加封個一官半職,比如說坐實他江東節度使的身份。
雖然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上的幫助,但是至少麵子上好看一些。
裴莊看了看李雲遞過來的文書,又抬頭看了看正在微笑的李雲,他伸手接過文書,猶豫了一下之後,開口道:“使君,這上麵寫的內容…我能看嗎?”
李雲皺眉:“裴兄這是什麼話,這是我讓人代你寫的,你當然可以看。”
裴莊想了想,繼續說道:“使君,我是裴家人,自小在裴家長大,這是養育之恩,我不能對不住裴家,也不能對不住公子。”
李雲皺眉道:“裴兄,我這文書上麵寫的內容,你這幾天在江北,儘可以去查,儘可以去問,但凡有一個字是假的,姓李的給你磕頭賠罪!”
裴莊將這份文書塞進衣袖裡,對著李雲抱拳道:“使君,這文書上寫的,我可能真的要去問一問,若都是真的,我再轉呈公子。”
說到這裡,他深深低頭道:“若有得罪使君之處,萬望使君海涵。”
說罷,他扭頭離開。
李雲起身,送他到了門口,目送他漸漸走遠之後,李某人眯了眯眼睛,在心裡歎了口氣。
這世家大族的影響,還真是大,哪怕是裴莊這種身懷絕技,甚至可以說天下儘可以去得的英雄人物,也被看不見的絲線,死死地綁在了裴家身上,解脫不得。
而被控製的,不止是裴莊這種家生奴,恐怕還有被利益,師生,姻親,親誼等等綁縛住的武將文官。
裴家既然如此,同樣的道理,其他各個世家,可能也是如此,明裡暗裡,各種絲線交織,盤根錯節。
比如說崔家,可能更加龐大,更加厲害。
李雲背著手,沉思了許久,然後伸手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了自己在金陵見到過的那個姓黃的中年人。
“也許,真的需要有這麼個人。”
李某人輕聲低語,自說自話。
“來打碎這些千年未曾更易過的階層了。”
………………
十一月初,平盧軍幾乎退出了整個淮南道的東部,真的將李雲說的六個州給讓了出來。
雖然這已經是李雲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事情真的成真的,感受畢竟不太一樣。
而這個時候,李雲吩咐各地的駐軍,依舊各守城池,而他自己,則是帶著蘇晟一起,來到了揚州城,與江北的一眾“高層”碰麵。
更準確的說法是…開會。
這一次參會的,是江東集團在江北的幾乎所有核心人物,其中包括李雲,蘇晟,趙成,周良,孟青以及這段時間一直在主政揚州的著名冷麵許昂。
眾人在揚州城的刺史府碰麵,李雲自然是坐在主位上。
其他眾人,分彆坐在他兩邊,手邊各自都有個小桌子。
最後一個到場的是許昂許子望,這位揚州主官,進來之後,對著李雲畢恭畢敬的欠身拱手道:“拜見使君。”
李雲指了指左手邊第二個位置,笑著說道:“許兄向來從不遲到,什麼事情把許兄給絆住了?”
許昂低聲道:“收到消息的時候,屬下正在揚州城外,帶人掩埋屍體。”
他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屍體太多了,而且現在天氣又冷,一時半會沒有辦法處理完,因此就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