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這會兒,已經在這裡歇息了大半個時辰,體力已經恢複了大半,他抬頭看了看周必,笑著問道:“騎兵也跑了?”
“對。”
周必連忙說道:“他們的步兵,正麵都不是我們的對手,已經潰敗,剩下的一千多騎兵也騎著馬跑了。”
他頓了頓之後,開口說道:“李…李將軍說,這一次,應該殲敵半數以上。”
李雲眯了眯眼睛,緩緩說道:“這裡距離薊州城,隻有三十裡左右,那些騎兵去了,應該不會再回來。”
“你去跟李正說,讓他儘快清理戰場,戰場上的所有馬匹,有一匹算一匹,隻要是沒有殘廢的,我統統都要。”
“咱們的傷兵,還有陣亡的弟兄們,妥善處理。”
說到這裡,李雲看了看還沒有完全天亮的天色,繼續說道:“給薊州那裡打信號,讓他們派人出來幫忙清理戰場。”
周必一一記下來,然後看著蘇展,沉聲道:“你在這裡守著上位,我去辦事。”
說罷,周必扭頭就要走,被李雲叫住。
李雲麵無表情的說道:“跟李正,孟青說,敵人的屍體,給我堆在道路兩邊,堆成京觀!”
李雲是個記仇的人,先前杆懸漢民人頭的事情,他還沒有忘。
這個事,必須報償回來。
周必怔了怔。
他跟著李雲,已經挺長時間了,先前也跟著一起打過幾次仗,但是先前的戰事,哪怕得勝了,李雲也不會這麼對待敵人的屍體。
大多數時候,都是掩埋了了事。
不過聯想到先前那些契丹人的所作所為,周必再一次低頭道:“是!”
他扭頭就走。
蘇展陪在李雲旁邊,這個半大小子看了看李雲之後,開口道:“上位,我覺得,如果現在築契丹人的京觀,一定惹惱這些契丹人,他們說不定會瘋狂來進攻我們薊州,要築契丹人的京觀,也應該是等兩個多月,我們快走的時候再這麼乾。”
“這樣,可以把麻煩丟給範陽軍。”
李雲看了看他,啞然一笑:“難怪蘇兄說你機靈,你小子,鬼主意還真不少。”
蘇展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李雲看了看他,繼續說道:“我乾這個事情,不為了彆的,就為了出一口氣,也為了立我們江東軍的威嚴。”
“這個事情,你以後慢慢就懂了。”
說完這句話,他活動了一下身體,隻覺得渾身上下,各處都有些酸痛,他摘下腦袋上的頭盔丟在一邊,支撐著站了起來,活動了身體之後,仰天長嘯了一聲。
“痛快!”
許久沒有動武了,這一晚上的廝殺,的確酣暢淋漓。
“小子。”
李雲看了看蘇展,蘇展連忙上前,低頭道:“上位!”
“一會兒,你去看住那個姓蕭的,把他帶回薊州城裡去。”
蘇展看了看不遠處,已經被綁的結結實實,但是口鼻還是往外沁血的蕭敢,連忙低頭道:“好,我記下了。”
李雲又交代了他兩句,遠處的周昶聽到了李雲的聲音,大步趕了過來,靠近了之後,他上下看了看李雲,問道:“叔父無恙罷?”
“我好得很。”
李雲已經恢複了過來,笑著說道:“少將軍沒有傷到罷?”
“沒有,沒有。”
周昶連忙搖頭,然後看向李雲,忍不住說道:“叔父這一戰,就要名揚天下,載入史冊了!”
他拉著李雲,到一旁坐下,然後很是羨慕的說道:“將來史書記今天這個事,一定會說。”
“四年春,雲聞契丹進犯河北道,遂發兵北上,以救範陽,暮春,進薊州,大破契丹於薊州城外,高築京觀。”
李雲很是意外的看了看周昶,笑著說道:“看不出來,少將軍還有這般文采。”
周昶擺了擺手:“自小被逼著看這些,不看不行,尤其是曆朝曆代的史書,更是非看不可。”
“看得多,也就會了。”
說到這裡,他看著李雲,自嘲一笑:“其實,我書讀的還不錯。”
李雲這才啞然一笑:“忘了,少將軍這一代,已經是周家的第三代了。”
周昶沒有接話,目光裡露出的全是羨慕:“單從威望上來說,單憑叔父這一個晚上,咱們這一趟河北道,就沒有白來。”
“早知道,昨天晚上我多帶一些人出來了。”
李雲對著他笑了笑:“契丹人多半不會善罷甘休,往後有少將軍發揮的時候。”
隻要在戰場上見過李雲作戰的模樣,心裡就沒有不佩服的。
當初那些緝盜隊的人如此,李雲的兩個妾室如此,如今的周昶,也是如此。
現在的周昶,對於李雲的情緒,就已經有些複雜了。
兩個人,從利益層麵上來說,將來多半還是會成為敵人,但至少是在此時,周昶對李雲充滿了欽佩。
……
一天時間之後,李雲所部收拾了戰場,帶著繳獲的戰馬,以及武器裝備,還有一百多個俘虜,返回薊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