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產業寵大,但子嗣一直不旺,直到林宛如這一代,隻生了她一個女兒,被皇帝納入了後宮。
現在這麼想想,也許除了暗衛,淩恒還有自己的私兵,隻不過上一世,因搭上了她,父親手中擁兵三十萬,她才沒有注意。
可她也記得,淩恒登基之後,宮中禁軍是被換過一批的,就連守衛盛京的皇城禁衛軍也換過一批,難道那些人便是淩恒的私兵?
好一個亂臣賊子,好一招步步為營,借著李家功勳,名正言順地成了北晉新帝!
影又道:“恒王離開後,便有擅口技之人教屬下學恒王的口音。”
李雙晚猛地抬起頭,看向影,黑暗中,隻見他身姿挺拔,身材頎長,低頭看向她時,來不及束起的一頭墨發自寬闊的雙肩傾斜而下。
依舊看不清他的臉。
所以,早在年初,她從西北回來,淩恒就已經在物色人選了。
三個月前終於看中了影。
李雙晚脫力般跌坐在床上。
影道:“李姑娘,夜深了,你休息吧,我在這裡守著,不會再有事了。”
李雙晚抬起頭,看向麵前的男人,要說對麵前這個男人有沒有恨,是不可能的。
可李雙晚同樣也知道,淩恒控製人的手段了得。
不過,單從今天她識破後,影的所作所為來說,他並未存羞辱她的心思。
而且前世,她懷上身子後,影多半也是遭了他的毒手。
影與自己都是受害者,她才是那個眼瞎的人,有何資格去恨他。
她道:“淩恒心狠手辣,今日讓你來與我圓房,是有所圖謀,一旦他的事成,斷不會讓你活著,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你自己當心。”
黑夜中,影的心卻猛地一揪,她自己都已是這番處境,卻不忘還來提醒他。
如此好的姑娘,不該受到這般對待。
影嘴角微微勾起,那雙丹鳳眼仿如璀璨星辰,聲音也透出幾分歡愉來:“是,屬下會小心。恒王急於想要姑娘懷上身子,他如此迫不及待,定是想要腹中的孩子做什麼,姑娘自己務必要當心。”
要她的孩子做什麼!
嗬,淩恒,重來一世,你的兒子,淳寧,先去死好了!
“影,明天從宮裡敬茶回來後,想辦法幫我把淩恒引開一個時辰。”
她要給爹娘送一封信。
她已經想到了脫身之法。
“是。”
前世所有害她鎮國將軍府滿門的人,她要將他們一個個全部送入地獄!
但,淩恒心思深沉,淩氏皇族之人,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員沒一個蠢貨,複仇的路上會布滿荊棘,她需得步步籌謀。
不僅要將他們置於死地,更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滴漏靜靜,夜色深深。
腦子裡思緒紛紛擾擾,也不知過了多久,李雙晚竟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夢裡,她看到了北晉皇宮被付之一炬,看到了刻著自己名字的墓碑。
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她的墓前,似乎已站了許久,整個人都站成了一尊雕塑。
暮色沉沉,北風嗚咽而過,卷起地上的灰燼,滑過男人的袍角,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偶有幾聲鴉鳴聲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片刻後複又歸於寧靜。
“皇上,回吧。”遠處另一個男子走到那男人跟前,低聲勸慰,“斯人已逝,屍骨無存……朝中局勢不穩,需得您早日回去主持大局。”
李雙晚正在心驚站在她墓前被稱為“皇上”的男人是誰,為何他的背影看上去如此熟悉之際,猛的眼前一暗,接著便看到剛站在她墓前的男人雙手執刃,衝殺在戰場上。
馬蹄聲,廝殺聲,刀刃入體帶出血珠收割人命的聲音破碎地疊在一起,又衝上雲霄,四處都是喊殺聲,處處都是屍體。
屍體堆成了山,鮮血流成了河。
男人極為驍勇,一刀一個將敵軍斬於刀下,然而他們似乎被包圍了,男人也早就體力不支,他身邊的親衛一個個倒下,到最後隻剩下他與剛才在她墓前對話的屬下。
那屬下終於力竭,雙膝一軟倒在地上,淚流滿麵:“皇上,您本就身中劇毒,又以真龍之軀的心頭血,再加兩世半命的代價逆天改命換李姑娘重生,早就觸怒了上天。如今武功隻剩三成,我們今天要死在這裡了。”
被叫做皇上的男人看著朝他圍過來的萬千敵軍,一把扔下手中豁了無數道口子的刀,咧嘴一笑,露出滿嘴的血,隻聽他道:“我欠晚晚良多,如今所為難贖萬罪之一……”
李雙晚怎麼也看不清男人的臉,卻分明看到了他臉上的笑,以及嘴角淌下的黑血。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箭矢帶著破空聲朝男人飛撲去。
“不要!”李雙晚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天還沒有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李姑娘,你怎麼了?做噩夢了?”
李雙晚聽見有疾步聲走到自己身邊,是個男人,她拽緊身下的被子問道:“你是誰?”
男人眼裡閃過一絲錯愕,聲音裡亦透出幾絲疲憊,顯然不僅一夜未眠,還時刻警醒守了一夜:“屬下影,李姑娘,你怎麼了?可是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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