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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在庭聽著街道上的嘈雜之聲,也來了興趣,打開車窗看向外麵。
隻見前方一群學子,手握書本,拿著筆墨,和對麵的另一群人對峙著。
“說!你這話大逆不道是什麼?”
“聖人之後,天下儒生皆傳聖人之道,聖人之學。而當今身為聖人之後,卻言新儒舊儒之說,那是數典忘祖!”
“而你,又說什麼若儒學經不起質疑,那還學他何用?你瞧瞧你,好歹也是從鄉試走過來,怎麼能如此大逆不道!”
說話的是黑臉學子,正對著眼前眾人的領頭人,一個白麵書生狂言妄語。
黑臉的聲音很大,吸引了很多圍觀的人。
這讓粟在庭也來了興趣,示意車夫緩行。
“我沒有質疑聖人和他的學問!”白麵書生也不甘落後,“我是說你們!”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孔老夫子雖被尊聖人,可到底也是個人!是人就有可質疑的,可不滿的地方!”
“當今衍聖公質疑董仲舒之儒帶偏了聖人之儒,因此為舊儒打抱不平,這是好事!”
“可你們卻著了魔一般,不許任何人質疑儒學,不許任何人懷疑聖人,這不是對它們的保護,反而更會使彆有用心之人從中作梗!”
他身後也有幾個學子,雖臉有恐懼之色,卻也輕聲喊了幾句“對。”
“你…巧言令色!強詞奪理!”
“是你學問淺薄,尚未開悟罷了!”白麵書生步步緊逼,“如果儒學真的那麼完美無缺,崇儒,尊儒的朝代比比皆是,怎麼都亡了?”
“相反,如果儒學可以從內部化繭成蝶,自我革新,變得更好,這對天下,對天下人不是更好嗎?你在怕什麼?”
“你…”黑臉學子說不上話,隻能瘋狂指著白麵書生,驚恐的左顧右盼,似乎在跟同伴們求救。
“依我看,你們不是在維護儒學,隻是在維護你們的特權罷了!”
“誰都知道,次次科舉都有家世顯赫,有權有勢之人從中作梗,而如今陛下突然改了考試內容,你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是上麵的人來不及撈你們了?還是來不及再送好處了?”
“沒真本事怕露餡?所以演此好戲,為考不好結果提前找個借口?”
粟在庭在車內越聽越驚。
這小子太勇了!
真是什麼都敢說,也不怕被官府以擾亂人心為由給拿了?
“你胡說!”
黑臉學子大喊一聲,氣急敗壞的推開對方。
白麵書生突然被這麼一推,踉蹌幾步,跌跌撞撞的直奔著粟在庭的馬車而來。
再這樣下去,下一刻他會頭撞車輪,會受傷的!”
好在粟在庭反應迅速,在他後腦勺和車輪即將接觸的一刹那,伸手放在車輪上。
“哎呦!”
白麵書生的頭結結實實的砸在了粟在庭的手上,疼得粟在庭驚呼。
這一下,保住了白麵書生的腦袋。
“哎呦!貴人!”
“您沒事吧?”
“無妨!無妨!”粟在庭捂著手,疼得呲牙咧嘴。
“貴人真是大義,在下若科舉凱旋,必報貴人之恩。”
“你?我都不認識你,你咋報恩?”
“在下王用汲!”白麵書生拱手行禮,“大人隨時可以找我!科舉後幾年我都在這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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