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在傘上的聲音能聽到,濕透的邊惟康回頭,看到了一個打傘走來的女人,手裡撚著一粒檀金照明,鬥篷和裙裳的下擺已被雨打濕。
他從身形上就看出了是誰,待走到眼前,連衣帽下的動人容顏沒錯,正是象藍兒。
他內心瞬間充斥溫暖,忙道:“你跑來做甚,雨太大,快回去。”
象藍兒手中傘遮在了他的頭頂,自己大半個身子在外淋上了雨,並伸手去攙扶他,“郎君,算了,咱們不用靠誰,靠自己也能活的。”
就衝她如此,邊惟康鼻子酸楚,越發不願她跟著自己受苦,多受一日都是自己的罪過,當即撥開她的攙扶,“做兒子的跪父母,天經地義,沒事的,你先回去,你快回去,聽話!”
見他執意如此,起身的象藍兒抬手收掉了傘淋雨,在邊惟康錯愕的目光下,屈膝跪在了一旁,與之並排而跪,收起的雨傘放在了一旁。
邊惟康驚呼,“你乾什麼?快起來。”
忙伸手去她胳膊,想將她拉起來。
象藍兒擺開攙扶,“妾身不能看郎君一人遭罪,你我一體,郎君跪,妾身跟郎君一起跪。”
聞聽此言,頓見邊惟康嘴巴子哆嗦顫抖,深感沒看錯人,眼眶裡泛出的淚和雨水混在了一起,他忽然朝著山上大聲呐喊,“爹,娘,兒子錯了,兒子來看你們了,嗚嗚……”
一頭磕在台階上,嗚嗚著嚎啕大哭。
山門牌坊下的兩名守山弟子見狀唏噓,又無可奈何。
大雨並未持續不停,漸漸小緩了不少。
一條街道的兩頭,幾輛車堵住了兩頭的路口,隻許行人出,暫時擋住了人進。
待這條街道上沒了行人,一輛馬車開始從這一頭向另一頭駛去,速度不疾不徐,臨近安樂樓客棧時,馬車後麵下來了一個人,走進了屋簷下,沿著安樂樓那一側的屋簷躲雨前行。
師春和吳斤兩對這場城中雨的新鮮感,短時間內還未散去,還在屋簷下欣賞雨大或雨小對這座城帶來的變化,有雨滴有燈光的地方到處是亮晶晶的,這新奇的一幕讓兩人的感官很舒適。
“咦,春天,雨小了,這路上的行人好像反倒沒了。”吳斤兩打著酒嗝好奇了一聲,手裡拎著酒壇。
客棧夥計之前在門口抱臂倚著門框時,隨便說了句,你們這麼好的雅興,當來兩口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