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怎麼又是九的倍數
賽維塔最近對這一類的數字有點神經過敏。
他盤算著這件事要不要在之後找藤丸立香談談(以午夜領主的立場來看,這個決定近乎對基因之父的背叛,但賽維塔顯然已經意識到了這艘船上真正說了算的是誰),轉頭就已經到了模擬室的門口。
風暴邊界號上沒有他們更熟悉的那些訓練設施——或者說,整艘船上幾乎沒有他們更熟悉的任何帝國設施,因此,目前船上這六十三個七零八碎地拚起來的午夜領主隻能借用這些他們完全不認識的設施進行磨合訓練。
他進了門,然後滿意地發現自己是最後一個到的。
這是一些來源於諾斯特拉莫的舊傳統:在一場約定好的集會中,身份越貴重的人越應該後現身。就像軍團中很多難以說是習俗還是陋習的傳統一樣,很難說賽維塔喜歡它或者不喜歡它,但他的確很懂得該怎樣利用它們為自己打造權威性。
他最後一個進入到模擬室,然後意識到,這個看起來光禿禿的房間和整艘船中的其他許多地方一樣,從裡麵看起來要比外麵大得多。它輕鬆地容納了六十三個未著甲的星際戰士鬆散地站成兩個明確的陣營,六十三組視線在沉默中投向賽維塔。
他不認為自己在這個場景中獲得了任何意義上正向的情緒反饋,但他還是開了口:“好吧,我猜,我來之前你們已經打過一輪了”
這不難看出來。雖然所有人都假裝之前什麼事都沒發生,但布料編織成的常服可沒有動力甲那樣結實,直接暴露在外的皮膚也令所有人都沒法掩藏上麵的傷口。
隻從外觀可見的線索來評價的話,顯然是人比較少的一邊被打得更慘。這些活躍在第四十個千年往後的頹廢後生仔們,在經曆過大遠征的精兵強將(考慮到其中包含一部分賽維塔的黑甲衛,他們確實當得起這個稱號)麵前當然隻有抱頭鼠竄的份,現在這十八個人就像是什麼抱團取暖的小動物那樣組合成了一個緊密的陣型,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口,甚至有些人的衣衫也在之前的暴力行動中被撕破。
相較之下,另一邊就顯得更端整一些:他們人數更多,技術更好,因此身上的傷口更少,衣著更整齊,相互之間維持的距離也更恰當。但整件事情的詭異之處在於——這些明顯打贏了的人在氣勢上反而顯出一種敗者特有的憤怒和掩藏得很好的少許頹喪,而另一邊顯然是戰敗者的一方反而鼓起了勝利者耀武揚威的態勢來。
賽維塔,一點也,不想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
“我不管你們剛才是為什麼打了這一場,”其實他已經猜得**不離十了,“但你們應該記得我們今天被允許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什麼。”賽維塔打賭他們其實已經忘得差不多了,“誰也不知道下一次的作戰行動什麼時候就會開始,在那之前,你們必須抓緊時間相互熟悉。”說是這麼說,但這些人首先熟悉起來的肯定會是該怎麼向彆人背後捅刀子才最容易得手,“我不想跟伱們浪費時間長篇大論,我隻說一點:”
是時候該下個餌了。
“在下次作戰真正打響時,原體當然不會置身事外。到時候自然需要有衛隊陪伴在他身邊。”
他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正不正確,但至少此時此刻,模擬室中陡然變得險惡的氣氛證明,所有人的積極性都被調動了起來。
如果再沒有人做些什麼的話,恐怕這個房間裡就要上演新一輪的全武行了。但正在此時,房間的邊緣處傳來了電子設備接通音頻的一點雜音,這點變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上午好呀。”藤丸立香毫無緊張感的發言從電信號中傳來,又被重新還原為聲音時產生了一點不可避免的失真,“我看你們人到齊了,戰前動員也做完了,沒問題的話就開始了哦——”
她顯然並不是在征求意見,因為就在她說話的這期間,模擬室中的景象已經改變了:原本就廣闊的空間被再一次延展,仿佛變成了一望無際的平原,日照充足而不算強烈,又有和煦的微風輕輕吹過,他們的腳下也從堅硬的鋼板與石料變成了鬆軟的泥土與青翠的草葉。所有的一切都非常逼真,儘力去看也尋不出破綻,好像他們從一開始就身處於這樣的一片草原當中一樣。
這是他們之中的許多人第一次見到如此優美的自然環境。但任何人都還沒來得及驚訝,下一個改變就發生在了他們自己身上:這些原本隻被允許在風暴邊界號內著常服四處走動的所有人,身上都憑空出現了一套動力甲。
“定製化很占算力,所以每個人都是統一的mk4動力甲,裝備也是常規的鏈鋸劍跟爆彈槍,彈夾數限製在四個,一場戰鬥中應該足夠了——你們有六十多個人呢。”藤丸立香的聲音如此解說,“考慮到有些人不熟悉這些製式裝備,你們有三分鐘的時間熟悉自己身上的所有配置,然後我會投放敵人。”
賽維塔掃了一眼動力甲自檢所報出的參數,立刻對所有事情了然於心。他不需要這點時間來熟悉自己的裝備,於是抬頭提問:“我們能知道敵人的數量或配置嗎”
“就一個。先試試水。你們理解成很大隻的異形個體就行。”藤丸立香的語氣很不走心,“你們有……加上你是六十四個人呢,所有人都裝備齊全,我覺得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這玩意兒我以前常打,在它身上耗費二十秒以上都算我輸。”
賽維塔因此心下稍安,並且試圖利用這三分鐘儘可能構想一個在這種稀碎的隊伍裡也顯得可行的戰術。一百八十秒倏忽而逝,隨著藤丸立香愉快的一聲“我要扔了——”的提示,不遠處的平原上隨之產生了一些仿佛全息影像被擾亂似的扭曲——
——然後,一條可能有十米以上那麼高的巨大蛇怪,身披羽翼與金角,盤卷扭動著,以某種不合常理的、反重力的形式漂浮在地麵上,佇立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僅在這個時候,賽維塔還覺得挺有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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