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了。”首席智庫在一扇高聳著的、遍布精美浮雕的華貴大門之前如此說道。然後,他在舉起了一隻手、運起靈能的同時,特彆轉向了藤丸立香,額外叮囑,“無意冒犯,閣下,但您作為凡人的軀殼更加脆弱。請注意光線的變化。”
因充斥四周充斥著某種難以言明的壓力而變得暴躁的西吉斯蒙德,在此時此刻很想反問一句“在建築之內的光線還能怎麼變化,難道你們在房間裡贅餘性地裝了大功率流明燈嗎”——但在這段句子於他的心中跑到結尾之前,大門已經在首席智庫靈能的推動下開啟了:
僅僅是一條縫隙,站在門口的幾人就已經被光的海洋吞沒。
那裡麵肯定有一些比他猜測的大功率流明燈更過分的東西。西吉斯蒙德想。他眯著眼睛,精工動力甲的鏡片迅速地調整了過濾波頻,阿斯塔特的視覺控製器官也完美且迅速地運作了起來。在成為英靈後更進一步增強了忍耐力的西吉斯蒙德隻是稍微眯了眯眼睛,就在下一秒鐘窺見了大門之後的景象:
那是一片廣闊的大廳,內部空間不合常理地廣闊,拱頂字麵意義上地高聳入雲,看不見儘頭。從建築理論和物理學上來講,這樣的一個龐大廳室不可能被容納在聖血天使的智庫聖所當中——從空間容量上計算,它可能比整個智庫聖所從外麵看起來的樣子還要廣闊,但在認識了風暴邊界號之後,這種程度的“不合常理”已經無法真正震撼到西吉斯蒙德了。
真正令他感到吃驚的,是房間中心的某種無以言表的壯麗景象,是孕育這片吞噬一切的光之海的源頭。那是一個巨大的光球,大概直徑有十二米左右,她安靜地燃燒在一尊更加巨大的雕像的胸口,令過量的光芒遍布整個廳室。這整個結構懸掛在半空中,所有人的頭頂,在觀感上帶給人一種熾熱火柱的印象,但她灑下的光卻似乎沒有溫度:從廳室當中吹來的氣流並不燥熱,甚至溫度比外界略低。
而那尊雕像是一個雙翼的天使,形貌顯然參考了聖吉列斯本人,但采用的石料是漆黑的巴爾大理石。它一手搭在寶劍的劍柄上,另一隻手向上托舉著,胸膛被嵌入其中的光球灼燒得通紅。一束束被導線、電纜和閥門從如它心臟般光球中導出的能量日夜不輟地流淌著,令如同血管般的線纜上隱約散發著深紅色的光芒。三顆碩大無朋的紅色方尖碑在那隻向上的手上方安寧地旋轉著,這不合常理的運動軌跡或許是被某種靈能力場驅動。無數的伺服顱骨、小天使,甚至為自己裝上了翅膀的凡人抄寫仆役如群鳥般繞著那三顆寶石飛行著,嘰嘰喳喳地朗誦著什麼。
“這間大廳是天球密庫,智庫聖所的中心。”墨菲斯頓簡略地說,然後向他的客人們解釋大廳當中最為醒目的那部分,“那是伊達利亞,一顆垂死的恒星。”
“我聽說過這個。”為了應對突如其來的強光,藤丸立香在本能地抬手擋了一下眼睛後,便迅速從虛空中為自己扯了一副墨鏡出來架在了臉上,“帝皇對我提過這件事,他說過他送過你們一顆恒星,好為整個要塞充當動力源,建議我從這上麵獲取儀式所需的能量。但說實話,這麼乾的話我沒把握。”
墨菲斯頓有一瞬間看起來有點迷茫:“我沒想到……您曾經思考過我接下來要提出的建議。”
“指‘從這個裝置上獲取儀式所需的能量’嗎?”藤丸立香反問,在得到了確定的答案之後繼續解釋,“理論上來說應該不是做不到,但我接受的相關教育相對來說比較……傳統,大概可以這麼說。我掌握的神秘學流派更擅長借用並引導原生態的自然現象,像伊達利亞‘被囚禁起來’的這類後增加的人為乾預,對我來說是在計算上處理起來很麻煩的贅餘。”
墨菲斯頓沒說話。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實際上,他一時間有點卡住了。他花了兩秒鐘整理思緒,略帶尷尬地勉強擠出了與他的上一句多少有些表意重複的下一句話:“我沒想到您預先知曉過這個偉大的裝置。”
藤丸立香不是靈能者,但即便她沒有能夠讀取情緒的靈能視野,墨菲斯頓當前的感情也對她來說並不是很難猜:“從銀河當中捕獲一顆恒星,將她拖離軌道,壓縮到這般大小,並且穩定地收束她,令她在一顆本應遠小於她的行星上,為更加渺小的人類建造的渺小設施供能。毫無疑問,這當然是一件很偉大的工程,是人類有能力馴服自然偉力的一項極好的證明。我相信任何人在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設施時都會感到震撼與驚歎的——但凡事就怕比較,這可遠遠不是帝皇乾過的最離譜的事。”
就算是墨菲斯頓,也不可遏製地被這句話勾起了好奇心:“您的意思是,您還見過帝皇以他超人的智慧所鑄就的其他偉業?”
“那是一項人儘皆知的生物煉金工程。”藤丸立香回答,“‘原體計劃’。說來可能令人感覺難以置信,但你我眼前的這個巨大的裝置,其實是原體計劃所需的前置技術中占比不多的一小部分:如何在保留現實宇宙中部分物理性質的前提下改變另一些物理性質;如何整理並保留其在亞空間的投影和概念;如何穩定地收束並保存一種龐大的能量源;如何控製這種能量源的反應速率和輸出功率;如何令這種能量在物質宇宙和亞空間之間進行轉化……說實話,每次看了一遍這些東西的概覽之後,我就覺得:要是有人跟我說帝皇確實是神的話,我也不是不能信。這些東西你讓我照著抄我都抄不明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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