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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信息差很致命,對邪教徒也是,對迦勒底也是(1 / 2)

binf/b/div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國教這檔子事雖然不能不解決,但對迦勒底來說,終究也不過是重要性排在第二梯隊的任務。對藤丸立香來說,她還有另一些重要且緊急的事務排在這些沒有真正造成任何實際損失的意外之前,所以在接下來,負責接手並處理這件事的並不是她本人。

畢竟,不論是由一位領主審判官和半個灰騎士兄弟會組成的案件調查團,還是開著一艘戰鬥駁船前來對第二星炬的工程進行支援的鋼鐵之手,又或者把戴比特這位實時全圖掛介紹給獅鬃號上尋找龍林星的黑暗天使,都顯然要比一撮名義上已經失去了話事人的國教隨從更加具備溝通價值。

所以,在隔了36個小時後,當米爾斯終於等到他所心心念念的“迦勒底的傳召”的消息時,他立刻意識到了,事情沒有像他所期望的那樣發展

首先,即將前來巴爾主教堂與他交談的,顯然不是藤丸立香本人,因為“迎聖人駕”所需做出的各項準備,其標準並沒有被隨著這個消息一同傳到這座尚還簡陋的教堂裡。並且——以聖人的萬金之軀,她想要見到米爾斯這樣的一個籍籍無名的普通國教牧師,不管怎麼樣都該是讓人直接把米爾斯帶到她麵前才對,斷沒有本人親自前來的道理。

其次,通告本身的措辭也非常嚴厲。雖說所有曾跟隨特羅立波大主教的隨從,現在本來都是些被連坐的戴罪之身,身份之低微也令其他人沒有對他們和顏悅色的必要,但這則通告所使用的嚴厲詞句依然顯得過於苛刻,甚至透露出一種警告的意味。國教牧師都無一例外地受過高等教育,除了經文之外自然還得諳熟文法,作為色孽擁躉的米爾斯在這方麵自然也是個中翹楚,他因此能夠品味出其中各種微妙的含義。

遺憾的是,他雖然借此意識到“有些問題存在”,卻並沒能明白事情到底是為何會走到這一種地步——情報上的不對等是致命的,他還沒發現,自己一開始就是在錯誤的前提上進行的推論,因此整件事的走勢都與他的預測沒有絲毫的關係。

正如不久之前藤丸立香自陳的那種反直覺的事實如果混沌想要著手對她進行乾涉,那麼在現實宇宙中動手反而會比在亞空間中容易;同理,一個還未經受過太多賜福、看起來與虔誠的帝國公民沒有太多區彆的邪教徒想要走到她的麵前,也要比法力高深的巫師或者惡魔本身更容易。如果亞空間中真的有哪位神祇在主導這件事的話,祂的策略倒是正確的,隻是忽視了一點帝國中的米爾斯雖然神通廣大到能夠在國教內部建立起一支崇拜歡愉之主的異端教派,但這種“神通廣大”,終究還是停留在凡人的範疇當中。

也就是說,他很淒慘地,對自己招惹到了什麼,又需要麵對什麼,全都一無所知。

但在這個不講道理的宇宙當中,也有一個被廣泛承認的理論無知是福。所以,當代表迦勒底的戴比特·澤姆·沃伊德獨自出現在他麵前時,無知的米爾斯幸運地沒有認出來他。

偽裝的牧師隻覺得對方是一個冷淡且看起來不好說話的使者,且顯然來者不善。這令他認為自己不祥的預感成了真,卻也並沒因為一些已經在色孽陣營的無生者當中流傳甚廣的知識而陷入臨時瘋狂。

米爾斯認為,對方選擇不帶隨從獨自前來,要麼就是他對自己的綜合實力非常有自信,要麼就是因為他還有些彆的目的。既然如此,想要僅憑言語打發掉對方似乎也不是沒可能,但米爾斯依然認為,自己得提前開始為保住自己的性命考慮武力上的手段——這位使者身上沒什麼改造的痕跡,隻在腰間以皮帶挎著一把鏈鋸劍,但依然不應認為他身上隻帶著這一把近戰武器。米爾斯並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牧師,可目前,所有人的武器都已經被看管著教堂的星際戰士們收走了,所以他能做的也隻有找個方向逃跑。

在他規劃好自己以防萬一的逃跑路線之前,戴比特已經省略了包括互通姓名在內的全部寒暄,直接單刀直入“我雖然名義上隸屬於迦勒底,但今天我隻是出於自己的興趣而出現在這裡的。”

這種略顯曖昧不清的說法令米爾斯燃起了一絲希望“您的意思是……?”

非常可惜的,這一絲希望沒有成功燃燒多久。因為戴比特做出了令人困惑的解釋“迦勒底在這件事上的態度是冷處理,意圖在幾天後把事件整體移交給抵達此處的國教。從‘解決事件’的整體角度來看,這當然是毫無疑問的最優解。是故,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隻是代表我個人,為執行已經無意義的隱匿條例,想要知道這件事中一些令人在意的細節由你做主送去迦勒底的那一箱‘禮物’,具體是由誰經手出庫的?”

米爾斯有些茫然“我不明白……”

不是問“從哪裡得來”,而是問“送出時由誰經手”,這是米爾斯此前完全沒想過的問題,他臉上的茫然與驚惶因此也多了幾分真實“是禮物本身出了什麼問題嗎?”

戴比特沒有立刻做出回複,而是向前踏上了一步,逼近了米爾斯,盯著後者的麵孔仔仔細細地看了幾秒。米爾斯對此非常茫然,不知道這種既非禮儀要求,也不像是談判技巧的舉動到底是在做什麼——直到戴比特做出了一個談話中絲毫沒有出現過前因後果的結論

“原來如此,你有資質。雖然理論上這不是不可能,但我在這邊確實頭一次見。”

“什麼資質?”米爾斯惶然地提問,可戴比特不繼續往下說了,隻是後退了一步,重新拉開了二者之間的距離,並重複了他最開始的問題。

後者方才在近距離的接觸中,終於意識到的是米爾斯的魔術師資質——天生就存在的,能夠把自己的生命力轉換為魔力存儲下來,並且也充當鏈接世界(基盤)通路的擬似神經(魔術回路)的有無。雖說魔術師家族會在發展與傳承的過程當中通過各種手段將這一性狀穩定並發揚起來,但追根究底,對人類來說,這種資質不過是一種因基因突變而產生的無害變異。即便是在戴比特原本的世界當中,家係與魔道完全沒關係的人身上也偶爾會發現具備相應資質的“初代魔術師”,隻是對不研習魔術的人來講,他們大概率終生都不會發現這一點而已。

在這個可以依靠靈魂直接從亞空間中抽取靈能的世界裡,對靈能者來說,廣義上的“大源”近乎取之不竭且唾手可得。在此基礎上,將自己的生命力轉換為神秘的燃料這種低效率的手段近乎沒人使用,也顯得非常理所當然——雖然不知道是人類種族從來沒發現過自己之中還有這一類特殊個體,還是因為施法條件苛刻而在曆史發展當中逐步斷絕了傳承。

米爾斯被這個沒頭沒尾的結論搞得惴惴不安,但他也意識到,自己不太可能得到進一步的解釋了。他於是順著對方重複了一遍的提問回答,是他自己親自從大主教的庫存當中取出那一箱卡塔林白葡萄酒,在進行過初步檢查之後,就將之交給了利科克兄弟送往聖血天使堡壘修道院——說是這麼說,利科克兄弟所做的事情也不過是把箱子搬出了教堂大門而已,真正負責傳遞和運送這些禮品的是教堂外圍的星際戰士。

戴比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追問“你在檢查的時候,有看過箱子內襯的下麵嗎?”

“您是來拿我尋開心的嗎?”這段簡短的談話中實在充斥著太多米爾斯所不能理解的問題或者結論了,這讓他終於無法忍耐自己的怒火,“這是要送給貴人的禮品!唯一重要的就隻是酒的質量和密封性!我去關心一個隻有下人才會見到的箱子做什麼?難道聖人會親自去酒窖裡從箱子中取酒出來嗎?”

“會。”戴比特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這個詞和他的少許肢體語言都出現得太快了,以至於大受震撼的米爾斯在兩秒鐘後,甚至以為自己是因為壓力太大而出現了幻覺——因為兩秒鐘後,戴比特已經在轉瞬間推進了談話的內容

“‘利科克兄弟’,我記住了。那麼我還有下一個問題需要問你”他用一種平靜到令人心驚膽戰的語氣,毫無預兆地說,“奸奇還是色孽?”

米爾斯確定自己的大腦空白了一瞬,然後完全不受控製地驚聲尖叫了出來“什麼??!!”

“你真實的信仰。”戴比特表現得就好像完全不理解對方在這個問題上所表現出的情緒一樣,非常耐心地解釋著自己的問題,“我對死靈法術隻有最粗淺的了解,所以你最好現在說你真正信仰的到底是奸奇還是色孽?又或者是四神泛信的那個所謂‘四正道’?”

不論米爾斯的真實立場是哪一個,他都完全有資格在此處發出尖叫國教信徒會指責戴比特質疑了他的信仰,並對之發起一場不死不休的決鬥;混沌的擁躉則會痛勃然大怒地斥對方直呼神名的輕慢態度,隨後或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或因猜測對方有如此做的底氣而感到膽寒。對米爾斯來講,他的情緒反應才剛剛走到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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