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三間正房並兩間廂房都是土坯草頂,一間矮小的廚房邊上搭了棚子堆著柴火,十來平的菜地,各色蔬果蔫蔫的。
家禽和牲口棚裡空蕩蕩,臭味還在,大約剛賣出不久。
偌大的院子裡安排的滿滿當當,左老頭家不愧是莊裡數得著的人家。
可這滿院子家當,恐怕也值不了幾個錢。
正房擺著一口簡薄的棺材,老嫗和年輕些的婦人正跪在那低聲啜泣,吃飯的小桌子充當供台,點了油燈另有幾盤蔬果。
見舒陽來了,連忙起身來院裡行禮。
雖然左家莊供奉將軍廟,廟祝也吃的是左家莊糧食,但廟祝的身份代表將軍,代表神明。
隻要她們還信將軍,就不能輕視。
“老人家快請起,我不過是村裡收養的孤兒,擔了廟祝也還是晚輩,您不必多禮。”
舒陽扶起老嫗,她兒媳自有孫子左思遠去扶。
幾人拖拖拉拉總算進了屋子。
“不知家裡出了何事,我上次來,左叔身子強健,左大爺也硬朗,怎麼會……”
他開了話頭,老嫗眼淚就止不住的掉。
“這也是天降橫禍了,七日前,小西河上遊有樹木折斷,倒在河裡,過往船隻不再來這邊繞路兜售米糧。
莊上組織人手去清理河道,不想大家拉樹時,斜坡上山石鬆動,土木一齊滑下來,砸傷不少人,我家老頭子傷的重,抬回來喝了幾天藥就走了……”
說著,全家人又嗚咽起來。
弄清了左老頭的死因,舒陽倒不知這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了。
想起方才莊裡人的神色,他又追問道起原因。
如果那些人是因為出現意外,遷怒於神明不保佑,也情有可原,若是彆的,恐怕……
“這……”舒陽提及他人的怪異表現,老嫗不禁麵露難色,這事實在難以啟齒。
猶豫再三,她還是說出了口。
畢竟,等她兒子回來,一樣要說的。
“從咱們這山縫裡經過的小西河,原本是條溪,後來溪水斷絕,山外的西河分了條岔,沿水道通下遊,這裡也改叫小西河了。”
老嫗說的這些,舒陽聽先前老廟祝講過,要不是小西河水淺通不了大船,左家莊也能繁榮起來。
同樣的,左家莊也會被外麵那條西河河神收編,將軍廟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若是河神發難的話,舒陽覺得沒必要掙紮了。
回去跟將軍說一聲,大家好聚好散吧。
據老廟祝說,那西河近百丈寬,深不見底,河神廟自古香火鼎盛,兩岸信眾不計其數,連蠻族入侵時都不敢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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