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駕崩對於大唐的某些人和群體是很值得悲痛的事。
如喪考妣都不能比喻的那種悲痛。
畢竟爹娘死了,傷心幾天日子照樣過,太上皇死了,某些人甚至都沒法活。
賈府在忐忑中接到了元妃的家書,闔府頓時鬆了口氣,信心大增。
他們覺得自己家已經平安過渡到新皇陣營了。
因此,行事也更加張揚。
榮國府裡,鳳姐正籌劃著開支,卻越算賬越搖頭。
頭兩年裡園子修好,家裡就青黃不接了,外麵還欠著林姑爺一百萬兩銀子,後來開支花銷全靠老太太的嫁妝撐著。
隻是老太太的東西終究是有數的,她老人家還要給自己留棺材本兒,準備黛玉寶玉的婚事,現下直接是不給了。
讓她去找兩位夫人盤算。
鳳姐一想到自家婆婆和姑母王夫人,忍不住頭皮發麻。
這兩個老東西純屬貔貅,隻進不出。
老太太不出麵,她如何能從這兩位手裡拿錢?
按說如今這等情況,她隻管把管家權扔出去就是,隻是她一向爭強好勝,號稱脂粉堆裡的英雄,哪肯輕易落了臉麵。
再一個,她是榮國府的嫡長孫媳。
國公府的爵位終究是賈璉的,她是未來的國公府主母。
如果把權力交上去,婆婆是小戶人家上來的填房,姑母是二房的,遲早分出去,以她們倆那摳門兒勁兒,可不在乎什麼國公府臉麵。
等以後她接手時,這國公府豈不是臭大街了?
“不行不行。”
想想以後的日子,鳳姐皺眉搖頭。
平兒從外麵拿了鋪麵的租子進來,看見鳳姐搖頭,不由好奇什麼事能難倒她。
但見了賬本兒,又不奇怪了。
“你這蹄子是失心瘋了?竟敢把銀子拿回來?不是讓你存在天帝廟裡,省的被人看見。”
鳳姐正想著如何聯合老太太從婆婆和姑母手裡掏銀子,卻見平兒手裡拿著紅封,頓時不喜。
平兒知道她是忘了事,也不惱,隻笑著道:“大的已經存了,這裡不過是幾十兩散碎銀子,留做咱們平日花銷,哪裡就要這麼小心?”
她這一說,鳳姐才想起來是自己吩咐過的,不禁扶額:“越發不中用了……”
平兒笑笑不說話,自顧自去放了銀子,然後幫著出謀劃策。
這對主仆才坐下沒說兩句話,外麵又猛得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二奶奶,東府裡的敬老爺去了!”
鳳姐聞言微愣,兩眼一閉直吸了口冷氣。
又是花錢的事兒!
本來太上皇駕崩,皇帝下旨勳爵人家一年不得筵宴飲樂,百姓服喪三十六日。
她還正慶幸一年內開銷節省許多,不想來了這檔子事。
雖說東府裡的喪事不用她這邊出錢,但一些必要開銷是少不了的。
怎能不叫她兩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