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台階上,剪枝和送秋,兩個婢女,坐在蒲團上。
其他女婢,俱去下房聽差。
送秋,是胡夫人的心腹大丫頭。
她是在胡景璿的父親,意外離世後,被老夫人,指派到胡夫人身邊的,是個年少守寡的婦人。
剪枝從懷裡,拿出一包剝好的鬆子,輕聲問送秋道:“
你吃不?
這是我的妞兒,給我剝的!”
送秋,略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此時,天色將曦,院子裡,還冷嗖嗖的。
庭院裡,幾株懸鈴木,被無情的秋風,吹走了一簇簇的黃葉。
那樹梢上,仍不肯伏就的綠葉,也岌岌可危。
西側的下房裡,幾個婢子,在低聲議論道:“
老夫人,是老糊塗了吧!
她那‘老寒腿’,就是範四給醫好的!”
一個聲音尖酸的婆子,說道:“
那還不是,少主對範四,好的有點過頭了!
待一個外人,比和自己,一個娘胎裡,爬出來的親弟弟,還要好上幾倍!
連我家,那‘小兔崽子’,都想去學醫!”
幾個女婢,嘰嘰喳喳的,議論著胡景璿的,花邊新聞。
兩個時辰後,第二份密劄,被送了進來。
胡夫人,剛服侍她的婆婆,吃完早飯。
送秋急匆匆的,將密信呈送進來。
胡夫人打開一看,瞧見字條上,寫著“隱蓮”、“百日亡”幾字,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老夫人,左手大拇指,撥動著手上的串珠兒,右手拍著她兒媳的肩頭,勸解道:“
不怕的,你彆慌!”
胡夫人一麵,用手上的帕子,擦著臉上的淚水,一麵扭過頭來,悲泣道:“
婆婆,是‘隱蓮’的‘百日亡’!
我的璿兒,沒救了!”
說著,胡夫人鬆開手裡的紙條,伏在羅漢榻的扶手上,放聲大哭。
老夫人呆了一下,她眼睛裡,平日的精明利害,老辣穩重,在此刻,蕩然無存。
隻見,老夫人的上身,晃了幾下,便暈厥過去。
眾人一陣慌亂,忙七手八腳的,扶著老夫人,在羅漢榻上躺好。
胡夫人見狀,忙扯著嗓子,對婢女,吩咐道:“
趕緊讓‘魏瞎子’,起身去淮南城救我的兒子!
還有——”
送秋上前一步,輕拍胡夫人的後背,給她順氣。
胡大夫揉著心口,急命道:“
傳信,找範小四,他會解‘隱蓮’的毒!”
榻上的老夫人,哼了一聲,含含糊糊的,念了一句,說:“
璿兒不好男色……”
後麵,還有幾個字,榻旁站著的幾個人,誰也沒聽清,她到底說的是什麼?
其實,她說的是“絕不能,讓公主知道,璿兒和範四,有不清楚的關係啊!”
在胡老夫人的心裡,是很希望,德惠公主能夠,下嫁與胡景璿的。
胡夫人抬手,指著窗外,一努嘴,示意“出去說”。
這天的傍晚時分,“魏瞎子”帶著兩車“靈藥”,乘飛鸞,趕往淮南城。
而幾百裡外的,赤水城中,青瑤和拓跋宏,已經來至,位於赤水城,西城門內的胡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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