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進來的幾十個人,均有修為傍身,麵目粗野,不似普通百姓,倒像是草寇或者落魄的散修,趁機煽動流民造反。
“師父!”程江和林華各自拔出了劍,跳了下來。
“師父……”沈青勉力直起軟弱的雙腿,皆是擔心。
秋霜往下了望,一時不知該不該跟著衝下去。
夜楚雲抵在欄杆上,韓子默跟“刀疤”的交手都落於他眼睛裡,上下一探那幾人功力,便知韓子默可以應對。隻是這種拖泥帶水的打法要解決到什麼時候去?
他不樂意管,尤其是看著樓上隻圖自保的這群人的嘴臉。
可是他又不能不管,誰讓他是沈青的師父。
夜楚雲扭頭看向沈青,她麵色慘白,眼神空洞迷離,饒是他見過許多她的故作“柔弱”,也立刻分辨出她是真害怕。
對他,她都敢不畏不縮。區區一群民匪,何至於怕成這樣?
他頑心未止,故意試探,“卿兒,不若你求求我,我出麵幫你師父……”
沈青額上皆是冷汗,她眼神模糊的掃視了夜楚雲一眼,沒有說話。
聽著客棧門口又有人湧進,她心裡焦急萬分,摸到了袖子深處兩枚粗粗的金針。
她心裡一定,抽出針,攤開掌心,狠狠的紮了下去。針尖沒入兩分,血花湧出,她整個人疼的渾身一顫。
“卿兒,你……”
這個場景出乎了夜楚雲的意料,他傾身過來,一把攥住了沈青的手。
沈青額上的虛汗不止,可是眼睛重新恢複清醒。手很疼,可是她不允許師門蒙難時自己沉迷過往,恐懼不前。
她利落的拔掉了金針,執拗的用力,從夜楚雲的手掌間往回抽,可是她的力氣如何能反抗?
夜楚雲看著她雪白柔嫩的手心處,兩個針孔處血液汩汩湧動,指尖因為疼痛微微顫抖,他心疼的要死。
他尚不明確她這麼做的用意,可是他知道,她斷然不會開口求自己。即便她知道,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化解此時的爭端。
沈青拗不過他的力氣,抬起頭來凝肅而視,眼神裡是不屈從的警告。
夜楚雲的心像被刺了一下,鬆開了她的手腕,心裡一陣躁鬱。
他不該不分場合的去試探去挑逗,很明顯,於她而言,師門是她的底線。
樓下,“刀疤”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衝著身後湧進的二十幾個人揮了揮手,說道,“一起上,殺了他們!”
那群人各自舉起了手裡的武器,莽著膀子上前。
“刀疤”唯恐韓子默再次吹笛,一早舉了刀往他身前削來,一旁的人同時對程江林華出手。
韓子默被近身,左右支絀,好在極影步夠快,能躲過各種襲擊。
可是正如“刀疤”所說,這地方太小,很難逃出糾纏似的圍攻。而沒有音律,這笛子分明不如刀劍好使。
大堂裡物事被砍的稀爛,掌櫃的和小二從後堂裡偷看,心疼的直跺腳。
恢複清醒的沈青攥緊了還在流血的手,匆匆跑到欄杆前張望。韓子默雖不曾受傷,可是堂內狹窄,圍攻令人難以脫身。
眼見四五個人從各個方向往韓子默身上砍來,她一緊張,便往樓板上踉蹌了一步。
一隻大手忽然從她後麵伸過來,拽住了她的肩頭。夜楚雲的眼睛裡一片炙熱,強硬又柔軟。
“彆慌,我來。”
不知為何,沈青竟順從的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他。
夜楚雲對依雲使了個眼色,依雲會意,往廊後而去。
夜楚雲往下掃視了一圈,掌心向下,一把洇紫的扇子徐徐展開,金光紅印交錯,平日看似名貴的扇子,忽然化作堅不可摧的利刃,卷著騰騰的內力,殺進了人群。
隻聽“哎呀”幾聲,“刀疤”以及後麵的幾個人同時捂著手腕,往後趔趄了幾步。他們的手腕顫抖,鮮紅的血正從腕脈往外奔湧。
一群人驚恐的往樓上看去,正迎上了夜楚雲看過來的目光。他瞳孔閃過一絲堇紫,目光陰冷似鉤,修冷如霜,似是見慣了血光劍影,在睥睨螻蟻。
那玉骨的扇子拖著一道光影,回到了夜楚雲手中。他腕子輕搖,俊美如畫,卻透著不同尋常的詭異,令人膽寒。
“閣下是誰……”“刀疤”手裡的刀微微發顫,不甘心的問道。
夜楚雲一點都不想跟這種粗鄙的人廢話,他冷冷的垂下眼瞼,嘴角輕哂,“莫邪宮。”
“刀疤”身後眾人一聽“莫邪宮”,剛才躍躍欲試的氣焰好似被削了一大截。
“不想死,滾出這裡!”夜楚雲一字字說道。
同時,他的身後多出來十幾個手執刀劍的姑娘,俱是修眉冷目,殺意凜凜。
“刀疤”第一回乾這營生,不想這裡就碰見了不能惹的人。他識趣的回頭,衝著身後的人揮了揮手,捂著手腕,撿了部分的銀錢跑了出去。
夜楚雲索然無味的合上了扇子,嘀咕,“彆說,莫邪宮竟也有有用的時候。”
他想起沈青,興衝衝的扭頭,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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