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後。
封震霖看向喬望舒，第一個開口：“望舒，抱歉，沒幫上忙。”
喬望舒對他的態度又改觀了一些：“您已經儘力了，不用抱歉，我應該謝謝您才是。”
封震霖以退為進：“你們應該還有私密話要說，我們就先告辭了。”
態度卑微到了極點。
安檸不知道封家父子怎麼會對喬望舒這麼好？但她也沒當麵問。
人家眼巴巴來幫忙。
已經十一點半了。
喬望舒哪能就這麼讓他們灰溜溜地離開：“中午了，一起吃飯吧。”
封震霖眼眶微紅：“好，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安檸更懵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隻是陪父母去哈爾濱旅遊了一趟。
這世界到底怎麼了？
她問詢地看向墨北洲。
墨北洲明顯是知情，在手機上搗鼓了半晌兒，指了指自己的手機，又指了指安檸。
安檸明白他讓她看手機，拿出來低頭查看。
墨北洲：【事情很複雜，晚點我和你單說】
安檸：【嗯】
午餐桌上。
眾人胃口都不大好。
但擔心也於事無補，隻能自己調整心態。
封君牧坐在末尾的位置，低頭扒拉著碗裡的白米飯，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知道父親來找他，和他談心，是喬望舒勸說的。喬望舒能關心他的死活，他就已經很滿足了。其他的，他不敢奢求，他本就是個不該來到這世上的人。
喬望舒注意到他不夾菜，問向他：“你吃點菜啊，怎麼光吃飯？”
封君牧不知道該說什麼。
喬望舒站起身，拿過公筷給他夾了一些菜在餐盤裡。
他們一起吃過飯。
他喜歡吃什麼，她大概有印象。
喬望舒放下公筷，坐回自己的位置：“你以前不這樣害羞，怎麼突然靦腆起來了？多吃點，彆客氣。”
封君牧抿了抿唇：“謝謝姐……三夫人。”
那聲“姐”，他到底是吞了回去。
不過眾人似乎都聽到他喊了聲“姐”。
隻是太快了。
隻有短短一個氣聲。
好像是喊了姐。
又好像沒喊。
喬望舒瞬間懂了他為什麼不夾菜，也不大說話，心底又是一刺。說到底，他是整件事裡最無辜最可憐的一個。被封家老夫人，以那種方式造就，來到這個世界。林茜將他斥為怪物，封震霖蘇醒後，不肯承認有他這個兒子。這段時間裡，他必然承受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比起他，喬望舒至少從小有母親疼愛。
而他，身邊所有的親人都不愛他。
喬望舒不忍心讓他這樣小心翼翼，忐忑不安，頓了幾十秒，像是下定了決心，說道：“不客氣，你……你要是願意的話，就喊聲姐吧。”
封君牧眼睛立刻亮了，勾唇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姐。”
一聲帶著哭腔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