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零一分。”林國慶搶答道。
齊才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還是掰著指頭算了一遍,好久才最後得出同樣的數字。
“你小子讀過書啊?算的那麼快?”
林國慶嘿嘿一笑,“讀過小學,後來跟著村裡掃盲班老師又混過兩年,那老師他爹以前是賬房先生。”
齊才根點點頭,怪不得,這心算水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麼下鄉的知識分子呢!
“叔,我也不跟你討價還價了,您收我一塊錢得了,那一分就抹個零吧。”
林國慶麻溜的數出一塊錢塞進齊才根手裡,無視了齊才根的無語。什麼叫不跟他討價還價?剛才要死要活把韭菜豆芽價格壓到了四分錢一斤的是誰?
“明天我媳婦兒要是來,估計也是我這個時間點,您是每天晚上都來的嗎?”
齊才根把那一疊一塊錢的碎票數了三遍後才折好收到褲腰帶裡,叼著個煙屁股含糊不清的說著,
“我白天也要上工的,哪能天天熬夜,跟我媳婦兒輪班來這邊看著,明天是我媳婦兒過來。”
這不剛好跟林國慶他們夫妻倆對上,大家都是輪流乾活。
“那明天讓我媳婦兒直接來這邊?”林國慶站在大棚口問著。
“她認識路?”
林國慶:……應該不認識吧,這邊那麼繞。
“你讓你媳婦兒明天就去今天我倆碰上的那個拐角,我媳婦兒要是還沒到,就讓她等等。”
“好!”
林國慶背著個大背簍吭哧吭哧的走在去自家縣裡的路上,左手還拎著個小簍,這小簍的重量可一點都不輕,塞滿了春筍,堪比半歲小孩的分量。
左手不僅拎著一把短鋤,一根小杆秤,還有一個紅色小布包,簍裡塞得太滿放不下了,也不好意思長時間放簍裡,總覺得會對不起到時候買菜的人。
他一個勁的往前走,中途還下起了小雨,停停下下的,也下了好長段時間。林國慶不敢停下來,隻能冒雨往前衝,好幾次累的手扶著樹站了會兒,不敢坐下,坐下就怕更沒力氣起來了。
大概走了快兩小時才到沈春花說的觀前巷。
齊才根口袋裡放著個老懷表,剛才他走的時候看了眼時間,剛好十二點出頭,這會兒估摸著也就淩晨兩點半不到,林國慶想著估計得找個地方坐一會兒發一會兒呆。
結果才轉進那個巷子口,就發現好幾個人沿著牆角坐著,不是邊上擺著籃子,就是懷裡抱著筐。
巷子口和巷子尾都有燈泡裝著,但中間沒有,所以還有人的身邊放著馬燈的。
林國慶一跨進巷子,就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萬眾矚目”,雖然數了數攏共也就四五個,但他就是不由的緊張,使勁咽口水。
其實坐著的幾個也緊張,沒看見他們的手都擱在自己的東西上,還有個人屁股都抬起一半了嘛!隨時準備跑路的樣子。
不過林國慶那一身裡裡外外的,一看就是同行,警報瞬間解除,抬屁股的那個也哐當一聲坐回了地上,長籲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