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色漸晚。
車隊不得不停下安營紮寨。
老百戶從容指揮,不一會兒的功夫,餘下的二十多位軍卒就伐倒了大片的樹木,搭建出簡易的營地。
生火,造飯。
喂馬。
老百戶解下腰間的一個小袋子,裡麵是白色的粉末,他繞著整個營地撒了一圈。
又半個時辰。
夕陽完全隱沒。
天地被夜幕遮蓋。
樹林中正有個黑色的影子盯著他們。
隨著夜晚的降臨,它們似乎也不再遮掩自己的痕跡。
“通知兄弟們,不要離營地太遠。”
老百戶按住腰刀,端著熱飯,告誡那些跟隨他奔波的年輕人。
正吃著熱飯的年輕軍卒,含糊不清的問道:“頭兒,剛才王鐵娃要大解,趕上做飯,他就離的遠了些,應該沒事兒吧?”
眼見老百戶神色凝重,軍卒趕忙放下飯碗,用衣角擦了擦手,握刀起身:“我去找找。”
“不用。”
老百戶製止了軍卒的行動。
他們人多聚在一起,陽氣重,那些鬼東西還不敢動手。
一旦分開,就會被逐個擊破。
如果幸運的話,王鐵娃還能活著回來。
如果不幸,那麼現在去不過是憑空多添一具屍體罷了。
這一等又是半小時。
眾人還不見王鐵娃回來。
老百戶心中咯噔一下。
他其實早就明白,在發現黑色影子的瞬間,他們就已經被盯上了。
就在七天前。
那些東西和土匪不一樣,他們不得目的不罷休。
若是遇到山匪,不說數十,就是上百也奈何不得他們。
對上這些東西,老百戶心中很沒底。
於是趕忙返回車架,將尊魂幡拿了出來。
好歹是仙師法器,也許他們用不了,總歸能安心。
要是還能震懾那些鬼東西就更好了。
塗山君總算重見天日。
打量著持幡的人。
這是個精悍的老者,大概有五十歲,皮膚黝黑,皺紋和傷疤交織在一起。
煞氣十足。
手底下的人命應該不少。
“原來是遇到了麻煩。”塗山君了然。
自出城的時候,隱約間就有股子陰煞氣吊在他們身後,如今周遭的陰煞氣可遠遠不止一股。
他們明顯是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
“嗚!”
悠揚淒厲的低沉嚎聲響起。
吃了熱飯正打著瞌睡的眾人頓時被嚇醒。
麻利的起身,按住腰刀,神情緊張的觀望著四周。
他們又不是第一次遇見這有些事情,不算輕車熟路,倒也沒有少見多怪。
隻不過心中仍存了恐懼
“吧嗒。”
重物落地的腳步聲。
一道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映襯在升起的明亮火焰前。
那人身著繡衣,腰間懸掛長刀,麵容枯槁,雙眼慘白。
“鐵娃!”
站在老百戶身旁的年輕軍卒喊了一聲就要上前接應。
卻被老百戶一把抓住。
老百戶衝年輕軍卒搖了搖頭。
隨後壓製心中的恐懼,朗聲道:“何方神仙在此現身,我等乃大梁繡衣衛,可否行個方便放了我那小兄弟。”
麵容枯槁,雙眼白茫茫一片的鐵娃行動僵硬,又往前走了兩步。
直到走到了白線前才堪堪停下。
伸出手臂,指了指馬車。
老百戶順著手指的位置看了過去。
“麻煩了。”
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馬車中裝的是什麼東西他們再清楚不過。
那是供奉樓仙師的屍體。
這些鬼東西就是衝著仙師身軀來的。
魍魎鬼怪,擅吃人。
若是得了仙師屍體,他們自然會變得更強。
到時候他們這二十餘活人,根本就走不到梁都。
眼見老百戶遲疑,那東西竟然又抬起了腳,想要跨越白線。
“鏗。”
長刀出鞘。
在老百戶拔刀的瞬間,統領的二十多位軍卒均拔出長刀,結成軍陣嚴陣以待。
‘鐵娃’對於白線似乎有些畏懼。
抬起的腳並沒有落下,而是又指了指馬車。
意思再明顯不過。
丟了仙師屍首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