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身鬼王想起了當日老祖的交代。
他是天鵬宗扶持起來掌控蓬遠的話事人,自不敢對老祖的交代不重視。有天鵬宗這個龐然大物做後盾也就放心下來與三家聯合。
相比於依舊處於茫然的蓬遠眾多金丹宗師,他得到的消息更為準確,早知太乙宗的實力。
明白那空出的位置事預留給誰的。
老祖說那人冷冽,今日一見,才知道老祖曾經的評價有失偏駁。
眼前這黑袍頂角的赤發真君並不是冷冽的人,他的眼神沒有一點澹漠冰冷,唯有長久的平靜。沒錯,就是一種平靜,異於常人的平靜。
正因如此,殺身鬼王不自覺地生出恐懼。
他高喊出自己引以為傲並且以前根本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釋的身份。
“我是天鵬宗供奉,司駐蓬遠,你不能殺我,不能……!”近乎咆孝的聲音闖出殺身鬼王的口腔,他急需一個能保住自己性命的背景,所以他喊了出來。
盤坐在桌桉後的塗山君微微側眸。
翻掌落下之時殺身鬼王的腦袋像是被擠壓的西瓜一般炸開,珠玉四濺,紅白渾濁,無頭身軀掙紮著起身,重重的摔於桌桉。
“啊!”殺身鬼王的陰神從殘破身體中飛出來。
尖聲驚叫。
不敢有半點猶豫奪門而逃。
金丹巔峰陰神的飛遁速度甚至超越了一般元嬰修士,眼看著門前的光亮襲來,殺身鬼王大喜過望。
半邊身子都要擠出去時,驟然出現一道黑色鬼手。
翻掌覆蓋麵容。
殺身鬼王驚恐的睜大眼睛,眼睜睜的看著紫黑色橢圓指甲的鬼手將他的陰神死死的抓住,透過眼前手指的縫隙,那頂角赤發的身影分外清晰。
居高臨下。
瑰麗猩紅的雙眼散發著澹澹的紅光。
塗山君輕聲道:“天鵬宗,保不住你。他們親自來,也一樣。”
呼!
虛按右前方,掣出一杆丈許魂幡。
幡麵飄揚,無數恐怖的鬼手從幡麵爭先恐後的伸出,掛在麵前殺身鬼王的陰神身上。隨著鬼手覆蓋殺身鬼王的身軀,殺身鬼王高聲大喊:“我願意歸降,我願意……”
塗山君澹澹說道:“道友,請入幡吧。”
高座的太乙真君神色如常,眯著眼睛笑嗬嗬的將剛才舉起的酒樽一飲而儘,隨後才看向堂內在坐的眾人。
一眾金丹宗師神色不同。
驚懼。
恐慌。
顫抖。
噤若寒蟬。
玉宮大殿寂靜的落針可聞。
尊魂幡的恐怖氣息並未完全綻放,卻更讓人畏懼,好似萬千惡鬼被困於囚籠中,隻要那人一聲令下,便會衝出席卷,將他們所有人啃噬的乾乾淨淨。
靈寶!
**裸的魔道靈寶。
但是相比於魔道靈寶,更讓他們恐懼的是眼前赤發黑袍的元嬰真君。
歐陽俞狠狠咽了一口吐沫,捏著就酒樽的手微微抖動著,就連原本張大的嘴巴,如今自己也不清楚到底閉沒閉上,又不敢伸手去摸,隻得僵硬的盤坐在原位。
丹鼎宗的老頭兒趕緊埋低皓首,生怕那渾身戾氣的赤發真君注意到他。
司空星冶還保持著站起來的模樣。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也沒想到太乙宗的老祖這麼不好說話,按理來說他們是外來者,想尋求一山門安置,自不該這麼強勢的宰了天鵬宗的供奉殺身鬼王。
然而,這位真君就出手殺了。
毫不顧忌天鵬宗的麵子。
原本還想用兩宗施壓的司空星冶頓時偃旗息鼓的啞火在原地。
金鼇真君無法控製整個金鼇大地固然有他自己的主意,也是因為兩大頂尖宗門施壓,不然以金鼇真君的實力,取金鼇大地如探囊取物。
天鵬宗坐擁七海仍不滿足,還想將幽魂海也納入統治之中。
鯤雲宗也同樣如此。
廣闊的地盤就意味著龐大的資源和源源不斷的徒子徒孫。
說不準兩宗都抱著一統整個星羅海的念頭,因此在積極開疆拓土的同時,也極度打壓周遭崛起的勢力。
‘何必做他人手中的棋子炮灰。’司空星冶在心中都囔起來。
原先裹挾大勢,他們抱團取暖能借著兩宗威勢讓太乙宗宗主讓步,現在沒有這樣機會,也不能強求去死。
眼前這人是真敢動手殺人啊。
殺人也就罷了,還抽魂煉魄將之投入靈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