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法宗興師問罪。
宗門的弟子早有注意。
不過,大多都沒有理會。
他們並不覺得萬法宗是什麼厲害的角色,宗門老祖乃是打贏九家的絕世強者,他們根本不用擔心這些問題。
外門弟子要擔心的是自己實力不足晉升不了內門,而內門弟子則想更進一步,擔心自己從內門去到外門。
見到自己親爹和二叔的巫道弦聽著父親的講述,小臉凝重蹙眉良久。
這才緩緩說道:“爹,萬法宗勢大又如何,能比得過師父教導?我已拜入師父門下,決心做宗門的真傳弟子。”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爹爹的話,休要再說了。”
巫勻延也是後來才從歐言岩哪裡知道,苦口婆心的勸說道:“那位家裡的長輩是化神尊者啊,宗門還有煉虛的聖人,高的沒有邊際了。稍運作一番,說不定就能搭上線助你一飛衝天。”
“化神尊者在哪兒?”
“東荒。”
“煉虛聖人呢?”
“也在東荒。”
“我師父呢?”
巫勻延愣了一下才說道:“太始尊魂真君?”
“就在宗門!”
“朝三暮四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師父早就與我說過,人可以順勢而為,卻不能擺不正自己的身份,站不定自己的立場。”
巫道弦攤開小手,隨後看向自己二叔說道:“二叔,您該勸勸我爹。”
巫勻延像是被冒犯的貓一般陡然炸毛,厲聲嗬斥道:“我是你老子,你還教訓起我來了,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巫道弦都不知道自己父親怎麼了,隻覺得陌生。
後退了半步沒有搭話,轉身就爬上鰩魚後背。家裡的那些事情他沒心思多嘴,既然惹不起那還躲不起嗎,索性也沒有多說什麼刺激自己的父親。
巫勻續趕緊拉住自己的大哥,用眼神示意侄子快走,這裡他能拖得住。
前幾天還在打聽宗門老祖的事情,也不知道歐言岩和自己大哥說了什麼,萬法宗的人一來,大哥又覺得太乙宗抵擋不住,現在也不想著借太上老祖的勢,隻想攀附上萬法宗這條船。
……
眾人均是一驚。
高大的身影著赤靴入殿,頂角束紅發,黑袍以猩紅封邊,紫黑色的雙眸宛如深淵星辰般璀璨深邃。
光是站在那裡,明明沒有靈氣和靈機外放,就好像在麵對一片茫茫黑暗,心中恐懼漸生。
就像是有一隻大手將最原始的恐懼從心底抓出。
坐在古玉旁邊的灰袍老人猛的起身,死死的盯著緩慢走來的黑袍赤發修士。
他感覺自己像是見了鬼般。
縱是宗門內的宿老,也沒有這般讓他恐懼,更讓人不由得懷疑,眼前的這個人,當真是古仙樓說的元嬰後期嗎?
這氣息,怕是已與尊者相似了啊。
危險的感知讓他不得不防備,儘管他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還是本能的站起身來。因為坐在座位上,讓他覺得自己像在等待宰割的魚肉。
塗山君走到殿內,青灰色的鬼手輕輕的翻掌。
灰袍老者瞪大了眼睛,他眼睜睜的看著手掌落到自己肩膀上,然後他就的身軀就這麼被摁回了座椅,沒有半點法力的波動,力量也不強大,座椅更是沒有半點動搖和不穩,就好像本該如此。
“娘希匹!這太乙宗的太上長老,比金鼇宮的金鼇真君恐怖的不是一星半點。”灰袍老者在心中呐喊不休,如果他早知道要麵對這麼恐怖的人物,他絕對不會任由少爺胡作非為。
眼前這個人絕對是元嬰階的天驕。
不,說他是天驕也有問題。
因為天才都是還沒有成長起來的修士的稱呼。這個人明顯已經成長起來,說不定隨時能踏足化神。
百萬陰靈俱在身,二重真意法陽神。
灰袍老者安穩落座。
他有預感,如是他敢動手,一身修為將儘數化作煙塵。
端坐在一旁神經緊張的古玉當即拱手行禮說道:“東荒萬法宗真傳弟子古玉,見過前輩。不知前輩當麵,有失禮數。”
禮數周全,再沒有半點囂張跋扈的模樣。
“萬法宗條例,你背,本座聽著……”
塗山君澹澹的瞥了他一眼,隨意落座在太乙真君不遠,又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徐昭,澹澹的說道:“起來一起聽著,看看你犯的罪是什麼處罰。”
雖聽著塗山君這麼說的,徐昭卻如蒙大赦,看了看自己師尊。
“你師叔叫你起來還跪著作甚。”
“多謝師尊,多謝師叔。”徐昭趕緊爬起來。
剛才那個瞬間看到自己檄文的時候他感覺天都塌了。
原本他不了解萬法宗,後來有了衝突才找師尊問了問,聽完之後就寢食難安,就連修行都受到影響,生怕自己當年修行的時候無意做下孽來被萬法宗逮住。
被萬法宗逮住的修士大多都受到處罰。
連魔修都不敢隨意祭煉凡人,要祭煉也都是選有修為的修士。仙凡分割的雖不說徹底,好歹也是兩個世界分層,不會讓強大的力量降臨到凡俗。
他的這點修為在星羅都不夠看,何況是抵擋萬法宗修士。
說不得到時候宗門迫於無奈隻能交出他。
到時候就是個死。
千秋霸業還沒開展就死了,徐昭不由恐懼。
那是,對死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