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沉默寡言卻強大無匹的師叔,就總是用這樣的酒樽喝酒。
虞龍看向看向矮桌對岸的巫融,身著的黑紅色的法袍,紮著個道士髻,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幾分淩厲,卻又給人不急不緩的穩重。
“築基修士轉世記不得前世,就算重新找到她,不過是世間相似的花罷了。”
“師兄。”
“如果你死了。”
“你……會身入魂幡繼續為宗門效力嗎?”
巫融抬起頭,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緊接著又皺起眉頭,接著像是想起什麼,沉吟道:“會。”
他沒有解釋理由。師兄周行烈曾經說過,如果他死了,巫融一定要把師父的魂幡偷過來,把他收進去。
“如果利用秘法轉世,來世我們修至金丹真人境,能覺醒前世宿慧。”
“我有我的理由。”
“嗯。”
虞龍此時有種衝動,他真想把師父說的事情告訴巫融。
他也不太確定自己到底出於什麼樣的心理,是既想得到強大的武力支持,又不想受困於幡,還是覺得巫師兄值得信任,可以將宗門的秘密告訴他。
思量來去,虞龍還是沒有說。
那畢竟是師父千叮嚀萬囑咐的事,他必須沉得住氣。就算要和巫師兄說,也絕不是現在。也許是他做好決定之後。
……
送走了虞龍。
洞府內走出一人。
周行烈驚訝道:“難道是太乙掌門的壽元將儘,所以才有那麼一問。我看虞師弟不像是會將自己妹妹入幡的人。”
接著周行烈擔憂道:“宗主壽元無多的話可不是個好事情啊,接任者也就兩人,不是虞師弟就是仇師弟。”
站在樓閣玉台的巫融神色凝重,搖了搖頭:“不,虞師弟既然這麼問了,這件事必然不會這麼簡單。宗主的主意我們改變不得,縱然是虞師弟也勸不得,他這麼問,定然是關乎於自身的。”
“我們畢竟相處二百年。”
“啊?”
“但是不該啊,虞師弟正是年輕的時候……”
“如此說來就有問題了啊。”
“師兄沒聽清楚重點嗎?是幡!”巫融麵色陰翳了起來。
周行烈大驚失色:“難道是師父?!”
“不。”
“也不是師父?”
“師兄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
“尊魂幡做為宗門至寶,掌門師伯執掌確實不錯,但為何又能被師父執掌,並且發揮出不俗威力。須知但凡使用寶物,莫不是要神識祭煉,才能完整的展現實力。”
巫融麵容一轉,看向師兄道:“昔年,宗主還大張旗鼓搜索陰魂,那時師父卻在閉關,一閉關就是十二年。”
“師兄你不會忘記吧。”
“我當然不會忘!”
“這就說不通了,師父在閉關,魂幡卻不由師父執掌,而是由宗主師伯掌握。”
“當年大中城戰鬥,師父獨鬥三位巔峰大真君,被巨艦擊中前,第一時間將魂幡扔回,你猜是因為什麼?”
“這……”
周行烈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師父難道是要讓師伯出手救他?”
巫融一張臉皺巴了起來,深深的看了師兄一眼,然後拍著額頭,長聲說道:“師兄,你用腳後跟想一想,師父想被救,肯定不會將寶物扔回,而是會讓巨艦支援,讓師伯出手。放棄寶物意味著什麼?”
“一個修士在鬥法中會扔了自己的法寶嗎?”
“不會,絕對不會!”
“以師父的性子,他那麼做必有深意。”巫融雙眸綻放出耀眼的豪光,越來越自信的說道:“而且自那天,宗主再次下令收集煞氣和陰魂,但這顯然是杯水車薪的,所以,幽魂海,煞氣漩渦的陣法才會在那時適當的破壞。”
“幽魂海的煞氣潮汐再現,後來一直被我們宗門的修士收集。”
“你猜都去了哪?”
周行烈此時已經瞪大眼睛,他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大片,酥酥麻麻的涼意在後背彙聚,直衝腦袋,讓他整個人的思維都昏昏的。但是不妨礙他用一種驚訝愕然到驚駭的目光那個目光閃爍,神色陰翳中夾雜著堅定的小師弟。
他原先一直以為小師弟不問世事,除了修行之外對什麼都不感興趣,沒想到,他竟細致縝密如斯!
“你的意思是?”
巫融喉頭滾動著,攥緊了顫抖不停的手,嘴唇上滿是乾裂的死皮。
他舔舐著嘴唇說道:“也許,我們的師父,不是……人?!”
嗡。
周行烈感覺自己的腦袋在這一刻轟然炸開了。
慌忙否決道:“不可能!”
周行烈死死的盯著巫融,咬牙切齒道:“絕對不可能。”
“我也覺得特彆的不可能,但是,這所有我觀察到的事情都指向了一件事,那就是,執掌魂幡的並不是我們的師父,而是宗主師伯,如今虞龍又拿這個問題來問我,是不是,意思就是,要成為宗主就得執掌魂幡。”
周行烈頓時沉默起來。
“師兄,我得了師父的全部傳承啊,我是以魂幡為靈寶的元嬰修士,我了解……。”
“這都是你個人的推測而已。”
“也許隻是因為功法同源所以才能使用寶物。”
“師父也能隨意的使用你的魂幡,這一點你不能否認。”
巫融也沉默起來,他讚同師兄的觀點,但他也保留自己的觀點。
再抬頭,雙眼閃爍精光,說道:“此次大中城的幽魂海煞氣修補,如果師父一定會與師兄一同返回的,如果宗主師伯不執掌魂幡,那他們兩人就不會一同前去。”
“如果他們兩人一起去……”
“師弟你的意思是?”周行烈看向巫融。
“如果當真如我猜想的那般,你我兄弟怕是……。”
看著一臉嚴肅,行事縝密細致,往哪裡一站仿佛‘師父’的巫融,周行烈突然笑了起來。
欣慰的笑。
二更晚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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