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三百年滄海桑田。
再相見,互道平安。
沒有抱頭,也沒有痛哭,甚至不如塗山君與隕炎尊者重逢時的激動。
一切都這樣的安然寧靜。
甚至還在打趣,笑嗬嗬的說起上次在小荒域的陽城。不過確實要感謝一番隕炎尊者,畢竟這兩次重逢都是尊者地盤。
落座。
坐在塗山君桌案旁的許三娘詫異的看著這一對父女重逢。
這兩人怎麼沒有半點緊張和忐忑,反而自如的搭上了話。
這可是三百年未見。
如果是她和最親的那個人三百年未見……
三娘不知那該是什麼樣的場景。
“爹。”
“跟我回萬法宗。”
塗山驚鴻坐到右側首位。
許三娘悚然一驚,趕忙側首望去。
看到那如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鬼神側臉,她心中驀然升起一股恐懼,她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麼,或許她知道,卻不敢承認。
以至於緊張到連沉穩和冷靜全部拋卻,然而她卻隻能靜靜的等待。
除了慌張等待,她什麼都做不了。
那個高大的男人注視良久,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能去。”
驚鴻沒有詢問為什麼,她心中早就知道答案,但她並不以為意。
於是說道:“我已經足夠強大,再不會發生曾經大黑山的事情,您不該自責,當年的事情不怪您,那件事怪不得任何人。”
塗山君看向身旁的許三娘,說道:“我沒有責怪自己,我已將力量借給三娘,我還有未完成的承諾。”
不知道為什麼,三娘忽然感覺自己那懸著的心落地。
在塗山驚鴻目光襲來時,她便低下頭。
按理來說這是塗山大哥的家事,她本不該摻和其中,但是為了奪回靈劍和許家的一切,她需要尊魂幡,需要塗山君。
除了這一根稻草,她尋不到其他救命的寶物。
她明知道自己應該放開手,但她根本就沒法放開。
“是何承諾。”
塗山驚鴻平靜地說道。
溢於言表的強大自信早已經表明一切。
似乎隻要她來做,就沒有什麼事情不能完成。
這並不是傲氣,而是一種平靜的底蘊,來自東荒萬法候選道子的最寧靜的淡然。
在她話音落下時刻,就好似天邊滾雷響徹,將大地覆蓋,一瞬間,煌煌威嚴讓這一句話也變得不容置疑。
像是意識到話語的強硬和霸道,驚鴻儘量放鬆自身靈機氣息。
塗山君卻笑了一聲。
這性格不僅沒有緩和,反而愈演愈烈。
倒不是說不好,概因是生長環境的問題。
在萬法宗,隨著她實力的提升,話語權也越來越重,哪怕她不主動做什麼,那上位長老的身份也反哺在她身上。
塗山君也不得不承認,自身對驚鴻的影響也不小,因為他也是說一不二的人。
看似沉默溫和,實則霸道,也就是和那些老怪交手的多,所以身上沒有傲氣,就算有些也在自省中化作烏有。
因此,對於驚鴻的變化,塗山君早有預料。
不管如何,至少她是堅強的。
也沒有哭哭啼啼。
這說明,塗山驚鴻與他一般都走在求道的路上。
以前的時候塗山君也問過自己,一路修行到底是為了什麼,是因為自己背負的沉重,還是想要守護,歸根到底還是因為熱愛。
他不是為了他人而修行,他也不是為了自己而修行。
更不是為了其他的什麼而修行。
修行就是修行,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也永遠不可能停滯。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熱愛。
許三娘同樣如此。
她修行難道全都是為了拿回靈劍取回許家的一切嗎。
有這一部分原因。
更深刻的的原因則是熱愛,她熱愛修行,願意走上求道之路,也能在這條路上砥礪前行,不畏不退。
更不用說驚鴻了。
如果說上一次的相見是生死的離彆衝淡了一切,那這一次的相見,則是印證心中對道的熱枕,對修行路的孜孜不倦。
正因如此,才能在修行界重逢。
說到底,他們是同一類人。
“這是我的路。”
“哪怕你我父子一場,在修行路上,也分彆有各自的路。”
紫少晴的眸中陡然閃過悚然戰栗,呢喃道:“難道修行就非要如此殘酷嗎?哪怕是親朋好友,師徒父子。”
說著,紫少晴看向了高坐在主位的魁梧老人。
正是自己的師父,隕炎尊者。
隕炎尊者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其實都明白,家族、宗門,都隻是修行助力,腳下的路隻能靠自己去走,能走多遠也全看自己,有的人走得遠,有的人停了下來。
當有人停了下來,那往前走的人隻會越走越遠,直到連背影也看不見。
何談他日再相逢?
今日能夠相逢,全都是因為他們是誌同道合的道友。
或許他人還真的會被塗山君忽悠,然而身為重瞳陽雷的塗山驚鴻隻是露出淡淡的微笑。
說道:“爹,您就彆唬我了。”
“換另一個修士來說,我自然是信的,但您可不一樣。”
塗山君眸光一凝,看向高座的隕炎尊者。
隕炎搖頭。
塗山君心中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