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內，除了安巧外，大家對於這牛癟火鍋的態度都很奇妙，又好奇又不敢親自吃。
眼看著顧青雲那一桌點了，先都勾個腦袋看一看，要不是看到幾人身上的官服，怕是都要忍不住上前搭話了。
可就算是穿了官服，下麵也多的是竊竊私語。
“這是什麼味道呀？”
“哈哈哈哈哈哈，這可是牛胃裡拉出來的。”
“你說的這麼難聽，哪裡就是拉出來的，這不是還沒成那玩意兒嘛？”
“不行不行，看著我也接受無能。”
“你們不好奇是什麼味道嗎？你們看那幾位官爺也沒把自己吃成什麼樣。”
……
一時間，整個食肆內都對著牛癟火鍋產生了強烈的好奇，有人不死心的又看了看注意事項，於是還是覺得接受無能，隻能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有人想閉著眼睛點一份，可偏偏點菜時，秋分還會再提醒一遍注意事項。
現在好了，想裝作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點一份兒的人，也點不了了。
“小娘子，這火鍋我看是賣不出去的。”立夏蔫蔫的，她已經習慣了每次上新菜時，絡繹不絕的後廚單子，這還是第一次冷冷清清呢。
“沒事，他們點之前的菜也可以呀。我隻是想試試……”
試試大琰朝人民的接受能力。
眼下看來怕是不怎麼行，之前還想上新什麼螺螄粉，現在看來可能也要往後稍一稍。
那東西的味道可比牛癟火鍋更大，更持久，就怕在食肆裡賣，久久不散味道，到時候更是麻煩。
“小娘子的心態真好，若是我想儘辦法發明了一道菜，結果大家都不喜歡，我可要難過了。”穀雨托著腮幫子，坐在廊下看著那鍋火鍋，“其實味道也沒有那麼難吃，反而有一種上癮的感覺，我前些日子牙疼的不行，吃了之後反而覺得舒服了些。”
安巧笑了笑，倒也沒多在意，畢竟這東西她從上新的那一刻開始，就覺得沒有人喜歡吃也是應該的。
“你那是上火了，讓你少吃些香的辣的吧。”安巧皺著眉，大夏天上火是常事，但若是一直不降降火，安巧怕對方又生病。
“明日裡我在食肆內熬一鍋涼茶，順便做些龜苓膏賣。我看最近街上咳嗽的人也很多，大夏天的還是降降火的好。”安巧想了想，倉庫裡應該還有一些降火的藥，隻是她有些忘了上輩子時，在廣東涼茶鋪看見的那些招牌上都是添些什麼藥。
今晚得回去好好想想，也不能一股腦的煮一鍋感冒藥吧。
“啊？涼茶……小時候我娘親最喜歡給我熬這東西了，苦的不得了。可因為我特彆愛上火，娘親就逼著我喝，不喝完還不讓我吃飯，怎麼大了還要喝。”穀雨欲哭無淚，有些抗議的看著安巧，希望安巧可以因為她剛才說的童年噩夢改變想法。
隻見安巧搖了搖頭，“不行，上火了就得喝，除了你之外，大家都得喝，再說了，我做的龜苓膏可好吃了。”
還沒等著穀雨再哀求，外麵秋分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小娘子，小娘子，牛癟火鍋，再來一份。”
安巧眼睛一亮，她都沒有想到今晚還可以再賣出去一鍋，不過說實話，原料也不多了，最多再能做個兩三鍋的樣子。
“居然還有人點！”立夏和穀雨都驚呆了，原本想著不會再有人點了。
安巧趕忙到一旁給人做牛癟火鍋，也就暫時放過了這個涼不涼茶的問題。
點鍋子的是鄭淵淵，他家小廝在旁邊看注意事項，看的一直想嘔。
小廝麵如菜色，試圖勸解自家公子放棄這個奇怪的火鍋，“小公子……家裡什麼吃的沒有，你非千裡迢迢來這麼個小食肆，吃這麼奇怪的東西。”
“不用勸我了，你就不好奇究竟是什麼味道嗎？既然人家敢做出來，那必定是有好吃的。”鄭淵淵就坐在顧青雲旁邊一桌。
小廝的聲音不大也不小，但顧青雲這一桌正好能聽到。
“你看，那一定是個富人家的小公子。看著就嬌貴的很，那麼嬌貴的小公子都能吃，你們有什麼不能吃的？”顧青雲壓低聲音，看著已經不想再吃的趙懷慶和烏患。
趙懷慶發誓，這是他這麼久以來，在京都食肆不想吃的第一樣東西。
“你看李可他們，不就是去逛花樓了嗎？那就是你們所謂好的食肆呀……是挺好的，不過現在都出不來了。今天早晨，李可他爹還來找我祖父了呢，站在門口又哭又嚎，差點把我嚇得又發病了。”鄭淵淵磨蹭著脖子上的平安墜，他還想活的久些呢，不和他們鬼混在一起果然是對的。
“哎喲，可小公子，奴才也沒說讓你跟他們混在一起，可你好歹去點上得了台麵的酒樓吧，本身你在學堂裡……就老是被他們欺負，現在你又到這種地方了，他們更覺得你是鄉巴佬了。”那小廝看上去像是在苦口婆心的勸導，似乎真的是為了鄭淵淵考慮。
鄭淵淵根本不想搭理他，“我答應帶你出來，是因為祖父說你不出來，我也不能出來，你可不要得寸進尺的教育我。”
他在食肆裡遭人欺負，還不是因為自小體弱多病，又不是個混賬的，若他願意做個紈絝，大概在書院裡也不那麼容易被人欺負了。
那小廝緊急閉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最後才不死心的道，“那你好歹點彆的吧，這……這……牛癟火鍋……你看看整個食肆裡，都沒有幾個人敢點。”
他是真的對這火鍋很是害怕，萬一吃出個好歹來，他也沒辦法交代呀。
鄭淵淵執拗道，“萬一很好吃，那你不是錯過一道好菜了嗎？再說了，我在家吃那麼多中藥，我能不知道藥材是什麼味道嗎？”
鄭淵淵一看隔壁桌就知道，這火鍋大概率就是一股清涼的草味，他平日裡在家一天三頓的喝藥，還不是很怕草藥的味道。
雖然說聽上去製作過程比較惡心，但萬一很好吃呢？鄭淵淵依舊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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