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平民百姓不會大辦孩子的周歲,隻是關係好的親人聚在一起吃頓飯,最有儀式感的就是抓周。
李家已經許久沒買肉,山裡打的獵物近幾個月也不怎麼舍得吃,要賣了買糧食。
弟弟一家在,女兒女婿今天要來,李母買了雞和豬肉跟弟媳一起做了豐盛的飯食。
“大姐對女兒女婿可真好啊,又是雞又是豬肉還有糙米飯,我們也跟著沾光了。”鄭氏臉上堆滿了笑容,說話陰陽怪氣。
李母淡淡的瞥了眼弟媳婦:“你們確實是沾了芙蕖和姑爺的光,不是他們送了糧食過來,就算你姐夫同意我也不敢留下你們一家六口。”
鄭氏臉皮厚,佯裝沒聽出大姑姐話裡的意思,笑盈盈地拍馬屁:“芙蕖是嫁了好男人,這年月誰舍得送糧食啊,大姐,有孝順的女兒和厚道的女婿,你和姐夫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李母嗬了聲,心裡倒是挺認同鄭氏的話。
她敢拍著胸口說,照西縣沒誰有她家女婿有本事,更為難得的是,女婿對芙蕖、對他們一家都沒得挑。
原還想著多貼補女兒女婿,沒想到反倒是要靠女婿貼補,否則這日子不定多難熬。
她家困難的時候弟弟幫過她,現在弟弟一家遇到困難了,她做不到見死不救。
“話說回來,你打算住到什麼時候?”李母斜眼瞅著鄭氏,故意板著臉說。
她這弟媳心有多壞不至於,自己家過的好會幫襯一下窮親戚。
壞就壞在那張嘴上,好事做了又說些不中聽的話得罪人,到最後人家不但不記得她的好,反倒對她滿腹怨言。
對比自己過的好的又忍不住酸幾句。
嘴碎又愛眼紅這點著實討人嫌,得不時敲打敲打,不然尾巴得翹上天,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鄭氏的臉上的笑容僵住,像受委屈的小媳婦,手足無措道:“大姐,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要趕我們走那我們全家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李母神色凝重:“我家什麼情況你看到了,我們也是自身難保,姑爺一大家子人要養,總不能一直厚著臉皮找他要糧食吧。
收留個把兩個月還行,時間長了咱們兩家全都得餓死。”
鄭氏更慌了,急忙表態:“大姐你放心,達成父子會儘快找到活兒乾,我和淑娟也能織布,肯定不會吃白飯。”
“活兒哪有那麼容易找,城裡多少人找不到活兒乾,要用人也是用熟人哪輪得到外鄉人。”
鄭氏神色黯然,隻覺得未來看不到一點希望。
地動之前,她家在青州雖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那也是殷實人家。
地動把房子搖垮,屋漏偏逢連夜雨,好不容易把財物找出來又遇到兵匪搶奪財物。
值錢的家當就剩她和女兒頭上的銀釵、手上的鐲子。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人都沒事。
她娘家也糟了難,祖輩幾代積攢下來的財富全被搶奪一空,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哪裡還顧得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