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元京,大元皇宮。
正元帝元傑正在一個妃嬪這裡飲酒,年關很忙,今天難得忙中偷閒,來到夏美人這裡。
這是他近幾個月最為寵愛的妃嬪,父親是個小官,此女溫柔小意,沒有太多的心思,讓有些煩悶的正元帝能夠在這裡獲得片刻的安寧。
“陛下,臣有要事稟報。”
就在這時出現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正元帝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千騎統領。
千騎是他設立的用來監察元京動向的一支人馬,直屬於他,是他在元京的眼睛,監察百官民生。
此人極有分寸,若非緊急的事情的話,絕不會在此時來打擾他。
“朕去看看。”正元帝對夏美人說了一句,和千騎統領走到外邊:“何事?”
“陛下,今日元京城中開始流傳這樣一份報紙,有人以一文錢的價格大肆售賣。”千騎統領將一份靈犀時報遞到正元帝麵前,“這裡麵詳細說明了嚴州國之變的來龍去脈,暗指這一切都是我大元朝廷指使,目的是為了吞並嚴州國。眼見計劃失敗,便派出嚴國公想要直接滅掉嚴州國。”
正元帝神色微怒,接過來一看,一目十行,臉色逐漸變黑,“放肆,太放肆了,是何人膽敢散播如此謠言?”
正元帝怒了。
寧淮軍風冰立功心切而做的事情,正元帝是真的不知道,為此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其實不止靈犀時報這麼寫,元京中也有一些人是這麼猜測的,甚至有大膽的臣子直麵正元帝,質問是不是他授意的,畢竟風冰以前是他最親信的將領之一,而這種事情對於大元帝國這樣的宗主國來說是非常丟臉的事情。
正元帝自然否認了,但是嚴兆淵已經悍然攻打寧州邊境,擊敗寧淮軍,正元帝和軍機閣商議之後也是順水推舟,的確有滅掉嚴州國之意,正好作為攻打新元的橋頭堡。
在元京的大義名分上,大元帝國是屬於被迫防衛的一方,風冰所做的事情則被壓了下來,全都推到嚴兆淵的頭上,指責一切都是他的陰謀詭計。
元京中雖然還有些人有懷疑,但是主流也是認可朝廷的說法的,更何況這消息及時控製住,也沒有擴散。
可是讓靈犀時報這麼一攪和,大元帝國就不再是正義的一方,哪怕大元朝廷不知情,那也有禦下不利之責,所以才導致風冰自作主張。
不管怎麼說,這個鍋算是扣在正元帝的頭上了。
“這個消息已經擴散出去了?”正元帝問。
千騎統領回應道:“臣已經派人將那些所謂的賣報人已經控製起來,就是不知道是否還有遺漏。還有就是已經有不少人買下來,怕是很難收繳了。”
“傳令給京畿衙門,就說有人在散布謠言,讓他們馬上處理。”正元帝厲聲道,“必要時刻,用必要手段。”
千騎統領快步離去。
正元帝神色陰沉,也沒有了和夏美人繼續嬉鬨的興致,大過年的也不得安生。
夏美人很識趣地將正元帝送出自己的寢宮。
–––
第二天一早,千騎統領和京畿衙門的總督來向正元帝複命。
千騎地位特殊,京畿衙門也不是好惹的,這兩方一出動,大部分人縱然有怨言也隻能乖乖開門。
賣報人一共抓獲了四人,還有幾個早跑了,一時半刻也沒地找。
不過這些人又將報紙分發給其他人去售賣,其中甚至大部分人都是連字都不認識的人,隻是受雇於人而已。
相比於其他勞累的工作,在過年空閒的時候能夠輕輕鬆鬆地就賺取點錢補貼過年的開銷,自然是很多人都願意的。
這其中還有不少的小孩子。
如此一來經手賣報的人就更多了,想要追查也更加困難,總不能全都抓起來。
這讓正元帝連生氣都生不起氣來。
至於買報的人還得翻十倍以上,不少人其實已經看過內容,都是讀書人、學子,年關互相往來頻繁,作為談資早就傳散開去了。
當三更半夜有京畿衙門的人循著線索找上門來的時候,哪怕不敢反駁,這些人豈能不生氣。
報紙是交出去了,卻也更加深信上麵的所言非虛,否則何必如此!
當京畿衙門總督在皇宮向正元帝信誓旦旦保證絕不會讓影響繼續擴散的時候,以弘文館為中心,輿論已經翻了天了。
弘文館是元京官方的教育機構,收藏大量典籍文書,擁有諸多大儒授課,是多少讀書人向往之地。
弘文館中更有諸多學子在此求學,其中不乏貴族子弟官員之後。這些年輕學子,正是風華正茂年輕氣盛的時候,更有不少還是來自大家族的後輩,行事上也更加有底氣、狂妄。
平日裡他們議論的朝政就不少,如今在京畿衙門的彈壓之下,一些被收繳了報紙的學子咽不下這口氣,反而將內容大肆宣揚出來。
人多口雜,還有大量的讀書人,辨識真假的能力還是有的,更何況這說的這般有理有據,嚴州國派來使者質問朝廷的事情他們又不是沒有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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