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相看看這個。”
元薇從身側取過一本書來，這是經過編纂整理的《韓侯秘錄》，而非是當初韓琦給予的拚湊版本。那原本在抄錄之後就被元薇收藏起來，沒人知道藏在這裡。
適才元薇所說的新工藝皆是來自此書。
回想著適才封乾的評價，元薇也是神色複雜，這書是當初她從通縣回來的時候，韓琦偷偷塞在元敏的玩具箱中。
那書被元薇分為上下兩冊，上冊收錄其中的曲轅犁、織布機、水車等民用工藝，元薇交給工部農部去推廣，甚至允許民間刊印。
下冊則是煉鐵、製鐵甲相關的工藝，屬於絕密，隻有霍一平、兵部高級匠人等人才可以翻閱。
元薇拿出來的這一本，卻是上下冊的合集。
封乾雙手接過，好奇地翻了翻，神色漸漸變化，看向元薇:“陛下，這是……”
剛才元薇所提到的技術，在此書中竟然都有記載。
“此書是朕上次離宮的時候帶回來的。”元薇直說道，“此書是他人所贈。”
“那些新工藝，竟然並非是工部和兵部研究出來的？”封乾有些吃驚道，見到元薇點了點頭，封乾深吸了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
如此說來，這些成績最大的功勞並不在工部和兵部了。
“陛下和微臣說這些，是……”封乾有些不理解元薇跟他說這些事情的原因，她其實也可以瞞著他的。
元薇頓了頓，輕聲道:“封相，擁有這些技術的人才，你認為朕該招攬他嗎？”
封乾毫不猶豫道:“陛下，此等奇才自然應當收入麾下，這對我新元國力提升極為重要。陛下問這話，是有什麼顧慮嗎？”
封乾了解元薇，招攬人才元薇不可能不懂，她這麼說自然是有其他原因。
元薇長歎一聲，“他是東朝的人，她的確幫了朕，但是朕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他。”
韓琦對元敏是真的寵，對她雖然很不客氣，時不時地在心中調戲她，但是元薇也知道，光憑這本書的恩情，她就還不了。若是正元帝知道這些，治他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都是輕的。
“東朝？”封乾臉色一變，隨即猜測道:“莫非是忠於陛下的忠誠之士？若是如此，陛下更該將人帶到新元來啊！”
東朝之內忠於女帝的人也不是沒有，他封乾也是從東朝逃過來的。他相信還有其他的忠誠之士。
元薇臉色有些僵硬，猶豫了半晌，看了看外麵，壓低聲音道:“封相，接下來朕說的話，希望你不要傳出去。”
封乾站起身來，鄭重地開口:“謝陛下信任，微臣絕不外泄。”
“封相應該也知道，朕從元京出來之後，曾經有一段時間流落民間，後來才和江元帥會合。在那段時間，朕遇到了一個人，也就是贈予此書的那個人。”元薇緩緩說道，封乾沉默地聽著，沒有打斷她。
陛下所說的定然是隱秘之事。
“他可以算是救了朕，後來，朕詐死離開。也是因為那段時間的接觸，朕……”元薇稍稍頓了頓，繼續道：“朕有了小公主。”
封乾嚴肅的表情有了一絲龜裂，再也沒能保持淡定。
竟然是小公主的生父？
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讓陛下願意委身於人？
“幾個月前，朕去巡查邊境，也有敏兒想見生父的原因，再加上一些其他重要的事情，朕去了一趟東朝。”
“什麼？”封乾失手打翻了碗筷，那段時間元薇久久不回，竟然是冒險去了東朝？
他有心勸諫幾句，不過隨即想到這會也不合適，便壓下這個念頭。
“微臣失禮，陛下繼續。”封乾平穩了情緒立即請罪。
“朕失手了，朕隨行的人落入了敵人的手中，暗諜全部被抓，朕也被他所擒，而朕詐死的事情也因此被揭破。”
封乾神色猛然僵住，驚聲道:“他是東朝官府的人？”
若是如此，元薇怎麼回來的？
“算是吧，不過朕該慶幸，他並非是偽帝的死忠，還有他非常疼愛小公主。和他糾纏月餘，他還是放了朕回來。也是在回程之後，朕才知道，他已經識破了朕的身份。
這本書，是他放在敏兒的玩具箱中留給朕的。”
封乾低歎一聲，“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委實不該冒險的。不過按照陛下所說，此人既有大才，又疼愛小公主，哪怕識破陛下身份仍然讓您回來。
恕臣鬥膽，陛下著實不該錯失此人，將其策反到新元來，方為上策。而且這應當是可行的計劃。”
封乾年老成精，看元薇的態度，陛下對那人未必沒有一份情義在，否則哪會帶著小公主前去。那人明知陛下身份，依然放歸陛下，也斷非是絕情之人。
這簡直是天賜的人才，要助元薇重整山河啊！
“封相那是不知他的身份，他一人能來，他的族人家人卻不行。”元薇說道。
“臣能否問一句，他是何人？”封乾猶豫了一下。
他知道元薇沒有死心，不然之前不會問他應不應該招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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