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就那麼幾種。
第一,這對姐弟之一,這是最大動機最大嫌疑,但執行力上反而是最小的。
鑒於此,她必須考慮到行動上的最大可能。
是離事發地點相距很近的分局。
以工作為名,且是熟人作案,非常容易得手。
第二,即是分局裡他叔叔的上下級和平級同事們。
這在施采心裡,是比喻姝更為不堪的作案人選。
所以,她一直有意想把自己的注意力往喻姝和周演身上帶,她甚至能確定,那天殺的畜生周衍橋,就是他們之一或者一塊殺的。
殺過一次人就容易殺第二次。
且十來歲的年紀,情感上容易衝動犯事。
“看吧。你不是知道真相嗎?我來想一想當時的場景。無非是有人約你叔叔在石橋上碰麵,你叔叔欣然而去,然後和對方順利見麵。”
“寒暄兩三句後,對方趁你叔叔不備打暈或者打傷了他,在他頭上留下了致命傷。然後把人扔下了橋。”
喻姝深深地望她一眼:“你不覺得,法醫當時在屍檢報告上也做了假嗎?當然,這也可以不叫作假,隻是不當心沒留意罷了。”
她看著施采低下了永遠神采飛揚的臉,像是失了一縷魂魄一般,整個人霎時間沒了什麼生氣。
年幼的時候,跟著叔叔出來‘放風’,呼吸田野間充滿自由氣息的空氣,對施采而言,她以為隻是一場彆開生麵的春遊。
雖然時不時有著棘手的命案和不那麼美妙的鐵鏽味,但施采總是覺得燕京的空氣比不上這份自在。
她當時多麼天真。
她以為血隻會流在彆人的身上,卻不明白窮山惡水,天高皇帝遠的道理,野蠻粗糙可以肆虐所有文明。
叔叔的血都流光了,她沒能看到最後一麵,但不妨礙她眼尖地看見白布下的一隻手,如此蒼白滲人。
他們說叔叔幾乎流光了身上一半的血。
夏日的風是溫熱的,溪水也沒那麼涼,她的叔叔慘死在了毆打和溪澗裡,她為此心痛很多年。
也是從那時起,她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人擠破腦袋地往大城市鑽,哪怕在燕京住著潮濕逼仄的地下室,也不願意回老家住寬敞的鄉下平房。
因為不管她怎麼吵鬨哭喊,乾出多麼引人注意的事來,贛城分局的那些人都以一種令人發指的效率完結了她叔叔的案子。
她父親隻是個在燕京縣域混日子的基層小領導,接到女兒為弟弟喊冤的電話,不僅沒有安慰和傷痛,反而覺得弟弟不安分守己。
放著好端端的青雲路不走,非要去鄉下美其名曰曆練,這不是找死嗎?
那時,施采才發現。
原來父親那麼恨自己的弟弟,恨到時不時把死去的弟弟拉出來教育她們姐妹,做人要腳踏實地,要循規蹈矩。
否則就會是曝屍鄉野的慘樣。
而施采自從決意入伍後,她父親便聲稱要和她這種狂妄自大的女兒斷絕關係,她壓根懶得理會。
到現在。
施采靜靜翻到了她父親發來的消息。
倒說不上多麼討好奉承,還是端著一家之長的架子,恩典地表示,你可以回家來吃飯了,你媽媽很想你之類的鬼話。
“你舅舅到底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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