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貢院內。
崔盛已經連喝了好幾杯的茶水,跑了兩次茅房。
他本想離開去找發放考題的員外郞,但他沒料到,貢院每一處有守衛,連茅房門口處都站了一個守衛。
崔盛裝作若無其事,邁向了通往貢院後廳的走廊,但此刻通往後廳的大門已經被鎖住了,大門前還站著一個守衛,目光冰冷地看向了他。
徐知予看著崔盛神色憂慮,腳步沉重地回到了廳內。朝蕭維臏看了一眼,隨後蕭維臏側頭瞥了一眼崔盛。
崔盛此時的內心慌亂無比,微垂著眼眸,沒有看到那兩人交換眼神。
連蕭維臏起身離去,也沒有多關注。
貢院南邊的隔間內,一個考生正滿臉興奮地在紙上奮筆疾書,另一隻手在被遮擋住的地方,展開了一張紙條。
考生起初沒去注意走近的人,他以為是巡查的小吏在路過。直到蕭維臏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小隔間的光,這才抬頭看向了來人。
在考生的驚慌與愕然中,蕭維臏掀開了遮擋片,考生那隻攥緊的手正想往回收,立刻就被蕭維臏給抓住。
緊攥的拳頭被掰開,手裡的紙條被掉了出來。
蕭維臏眼神冷厲地瞪了一眼考生,考生麵色驚恐地縮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蕭維臏將紙條撿了起來。
蕭維臏展開紙條,又拿起了考生的卷軸。
“你紙條上的考題答注是哪來的?”蕭維臏雙眸寒意逼人。
考生縮在角落裡,手在不停地發抖,聲音有些嘶啞道:“是買來的……是從彆人那裡買來的。”
蕭維臏滿臉憤怒,冷哼了一聲,拿著紙條與卷軸轉身離去。後麵的羽林軍上前,將考生押住一同跟上。
旁邊的考生紛紛抬頭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驚駭。很多人都不是第一次來參加春闈,但卻是第一次見這麼大陣仗的,南衙禁軍親自來拿人。
徐知予見蕭維臏拿著紙條與考題回來了,起身往外走去。崔盛此時終於發覺出了不對,神色慌張地跟在後麵。
徐知予接過紙條和考題,兩方對照過後,震怒地看向了後麵的那個考生。
他在前一天被長公主召見,告知了今日科舉有人舞弊,還是崔盛這個知貢舉泄題。他此刻親眼看到考題與紙條,才發現自己太低估此次舞弊的嚴重性。
考生此時驚恐地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顫聲道:“不止……不止我一個人買了,還有很多人,一共有四份。”說著從身上掏出了另外三份小抄。
兩人的目光太有壓迫感了,不等他們開口,考生自己就招認了。
蕭維臏憤怒地踹了那考生一腳,又怒視著崔盛:“崔侍郎堂堂春闈知貢舉,居然公然泄題!”
“來人,給我拿下!”
崔盛恐慌地背都佝僂起來,汗如雨下,後背早已經濕透了。兩個羽林軍立刻上前押住崔盛,站在旁邊等候吩咐。
蕭維臏轉身,聲音狠厲地對著考場,大聲喊道:“有人進行科舉舞弊,所有考生站在隔間的前方,不得擅動,接受羽林軍的驗身搜查。”
“違令者逐出考場!”
這一句話,讓貢院所有考生的騷動起來,有人震驚又詫異,有人惶恐不安,更有的人正慌忙地,想將什麼東西塞入口中,被早已守在旁邊的羽林軍阻止。
羽林軍開始對每個考生進行驗身搜查。
葉爍聽到蕭維臏的話時,雙眸驚恐萬分,心跳如雷。為什麼會突然臨檢,往年從未聽說過有這要求,還是說……有人發現了?
不等他呆愣片刻,羽林軍就上前將他押住,還沒來得及藏起來的紙條便掉了下來。
在其他的小隔間內。
蕭慶聽見這聲喊話,反應非常快,立刻就想將紙條塞入口中,咽下去。
羽林軍的守衛伸手捏住了他的喉嚨,蕭慶感覺到自己無法吞咽和呼吸。隨後就被羽林軍拖出了小隔間,雙腿還在不停地亂蹬。
“冤枉啊……我沒有帶小抄……”一個嘴硬的考生,不服氣地大聲喊道。
其他人也開口大喊冤枉,還咒罵起羽林軍和知貢舉,一時之間,貢院內的喊聲此起彼伏不休。
韋珙靈機一動,趁羽林軍還沒來得及控製住他,伸手就想撕碎紙條。但羽林軍早被安排專門守住這個小隔間,哪會如他的意。
剛撕成一半,韋珙就隻能眼看著羽林軍的守衛將他的雙手縛在身後,然後另一人將紙條撿了起來。
沈玨反應更慢,神色恐慌地看著紙條與卷軸,被全數完好地帶走。
另外幾人也都被當場抓住,紙條、卷軸與考生一同被帶走。
此時的貢院一片慌亂,驗身搜查後,其餘考生都劫後餘生地望著四周,站在小隔間前不知所措。
徐知予看著一個又一個被押上來的考生,還有拿回來的卷軸與紙條,大怒道:“你們真是膽大包天!”
很快,羽林軍已經將所有考生都搜查完畢。蕭維臏此刻已經臉色鐵青,與徐知予對視了一眼,徐知予麵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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